“那还真巧。”王由生笑一声,道,“我们庄主也是这种人。”
“不管是谁,如果动了亲近之人。”
“连死都别想,活着见阎王。”
刚刚把孙酣的事查明时,刘归望气的把东西摔了一地。
“他们是在耍我吗!?”他气的头昏脑涨,对自己竟一直是他人眼中的待宰羔羊一事难以置信,气的双眼发红,站都有些站不稳,嘶哑着嗓子怒吼,“是当我只是把刀不成,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当成同盟是吗!?”
“是啊。”
刘苍易早就当了个甩手掌柜,纵然自己也在这旋涡中心,也悠然自得,道。
“这么大人了,自己还不明白?谁也不能相信,谁都想害你啊。”
“就连我也不能信,老钱也不能信,茶妈也不能信,知道吗。”刘苍易将资料撕个粉碎,扔进了火炉,望着渐渐烧成灰烬的纸张,沉声道,“人都会变,没有谁会对你忠心耿耿。”
“这世间谁都没有对谁贯彻过真心,谁贯彻了,谁就死的最惨。”
“这话我是为防以后说的,咱不能就这么等死。你往前走搏一丝生机的时候,或许会有山庄萧条的时候。但没关系,这座山庄免不了会有冷清的时候,也会有热闹的时候,你别怕它会倒,它若是倒得硬气,也不负地下列祖列宗,我等尽力了,这就够了。”
“别怕死,也别怕活着。别觉得心灰意冷,也别妄自菲薄。”刘苍易一字一句,看着他的双眼,冷声道,“这座山庄是你的,你什么样,这座山庄便什么样。”
“它可以冷清,可以萧条,但绝不能弯了骨头,没了侠气,知道吗。”
“你给老子记好,就算被千把剑指着,也不能求饶一句!”
“你就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活!”
“就是山庄里所有人都想害你,你也不能说一句软话!”
刘归望不知怎么,临在阵前就想到了刘苍易这段话。
他想着想着,当时的想法却和现在有出入了。
他当时想,我死了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吧。
但他现在想,我不能死,我死了白问花就死了,我俩生死相结,我死了白问花就死了。
我死了白问花就死了,他把这句话在心里说了三遍。
白问花不能死。他暗暗心想,我不想让他死。
刘归望又想到那天的白问花,唇红齿白,眼睛发亮,眸子清冽的像江南的水,头发黑的像夜。
这一幕算是刻在他心里了,时时刻刻吊在心上,晃来晃去,让他心里就只剩这么个人了。
月朗星稀,但山庄却和这夜深人静格格不入,吵得厉害。
弟子仍在吵着,吵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嗓子都破了音。
“我为什么留在这,因为这儿养我!我不能忘本,我要把这座山庄掰回正道上来!”
“你当你是何人,庄主自有自己想法!说了不愿的大可走,你倒给自己安了个好生正义的使命,真当自己人间中心了不成!”
“有空在这和我吵,倒不如去当面质问他!和决门同盟如此大事,为何不告知庄内弟子!?更甚还有断袖之癖,当真恶心!”
“你……”
那弟子闻言脸上怒意更盛,一刀刺向他喉间,眼前将要被刺喉的人却腾空飞了出去,他这一刀只刺了呼啸的寒风。
那人摔到墙上,竟把墙都撞得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不好意思。”刘归望收回脚,望着那边尘土飞扬,脸上无什么波澜,只道,“我就是喜欢男人,我是个变态,怎么了吗,我们家白宫主可比女人好看多了。”
一众弟子见他来,瞬间不再吵闹,都噤了声。只有方才气的大打出手的弟子朝他行了个礼,低头唤道:“师父。”
刘归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扶了一下他手臂,示意起来。
这人名叫陆烟,是他门下剩的唯一一个对他深信不疑的人。
到头来就剩这么一个了。刘归望看见他不免心想。
刘归望环视一圈,基本上站在他这边的都是挨打的命,并非人人都是季为客,以少打多还是占了下风,动手的都有点惨。他心上软了一下,一阵自责。
沉默了很久,他笑了一声,道:“怎么都不说话?刚才不是说的可厉害了吗?”
这几十人虽暗地里干的勾当都是冲着他项上人头去的,但摆到明面上,刘归望到底还是当了十多年庄主的,威慑力自然是不缺。
那弟子从瓦块堆里爬出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咬着嘴唇愤恨的瞪着他。
“入庄第一天,我告诉你们什么?”
“切忌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世间广大,纵使世间不公,也要坚守心中正道。”
“切忌三人成虎,轻信外人。不可背叛北亿,篡位夺权。”
“外人来侵,你们还给我搞内斗。”刘归望怒极反笑,道,“我是哪处对不起你们,你们有事找我,哪件事我含糊其辞?哪件事我没有尽心尽力解决过?同门被困,是不是我亲自去救的?”
他欲说众人头便埋得更低,不知是不敢面对还是暗自思考如何在这状况下取他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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