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后来者地位较低,小团体里的人都能使唤她做事,她本人倒也很乐得为大家服务,拎包倒水都不在话下。
邹若棋捧来一只大盒子,于洋子雀跃而出,一眼就看中了盒子里一对红木圆盒,做工很精良,雕工更是了得。她捧了一个出来,还挺沉:“哎,这俩圆筒子挺好看的,干什么用的?”
邹若棋嗤地乐了,纠正她:“什么圆筒子啊,这叫‘棋笥’,装围棋子儿用的。”
揭盖一看,果然是黑白两副棋子,黑子漆黑如墨,白子莹润如玉,相当漂亮。
彭艺璇淡淡瞥一眼:“这可是和田玉打磨的棋子,白子是白玉,黑子是墨玉,碎一粒你都赔不起。”
于洋子听得手直抖,赶紧放回去。
裘菲问:“你哥还会下围棋啊?”
彭艺璇摇头:“不是我哥,是我爸,可他是个臭棋篓子,也就一次应酬场上认识了几位国手,跟着一起装模作样吧。”
于沁说:“想起来了,你爸是不是还赞助过市里的中学生围棋比赛的?”
“老提他干什么呀,犯人。你们要谁会下围棋,拿他这副宝贝棋子来玩玩也行。”彭艺璇看似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脸色始终阴恻恻的,她扭头看向谢岚山,目光交汇后总算露了点笑脸,“你会吗?”
谢岚山摇头,姑娘们跟着摇头,都说自己一窍不通。也就于沁会一点儿,业余六级,说出来有点丢人,连围棋学校里的娃娃或街边摆棋盘的老头都未必下得过。
“一个人也没法下围棋啊,再说下棋多没劲,老头子才喜欢呢。”邹若棋说,“要不咱们来说说最近听到的好玩的八卦吧。”
女孩们一下又像麻雀一样嘁喳开了,从学校里男女生那点青春的悸动一直说到明星的绯闻、富人的小蜜,真真假假掺和着胡诌,纯属听个热闹。
彭艺璇听得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说的这些都没意思,我跟那谁同桌吃过饭呢,早听他亲口承认了。”
于洋子是一群丫头里好奇心最重的一个,岔话道:“哎,我那天在外网上看了个新闻,说美国什么军事生理研究中心拿活人研究换头术,被记者捅出来了,现在试验被迫无限期停止了——”
这话听着比电视里成天播的仙侠剧还玄幻,所以圆脸女孩还没说完,余下几个就嚷起来:“拜托!这是洋葱新闻吧!”
于洋子颇不服气:“我就觉得是真的。科技在进步,早个几百年,人们还不信能换心脏呢?再说美国人什么不敢研究啊,不是早就有消息说,他们还秘密研究外星人呢么。”
“可这是要把脑袋切下来,骨碌骨碌地上转一圈,再拾起来沿着脖子缝回去?”
“这不一圈都是疤么,要缝得不牢靠,晃一晃脑袋就得掉下来,多瘆人啊。”
“外星人那个我信,美国的51区你们去百度一下,外星人早就被美国抓到做活体研究了……”
“……”
众美咸集,七嘴八舌,反正都当八卦听,当笑话说,于沁懒洋洋地抬了眼皮,于众人间很是优越地开了口:“这种试验被抗议中止是正常的。因为这其实涉及了一个相当古老的哲学悖论,忒修斯之船。”
谢岚山听过这个关于同一性的悖论,仍饶有兴趣地听一个女高中生对它进行解释。
于沁继续说:“古希腊传说里,雅典人将忒修斯所搭的船奉为纪念碑,但随时间推移,这艘船上的木头由于腐朽而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原来的木头都被替换成新的,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吗?”
这种兼具伦理与哲学的科学问题显然不能引发女孩子们的兴趣,大家沉默了数十秒,于洋子很捧姐姐的场,啪啪地拍起手来:“我姐不愧是学霸。”
于洋子可能没恶意,但旁人听来很讽刺。于沁成绩好,又会跳舞,为人有些刻薄,说话也时常卖弄,裘菲的绰号“丑妃”就是她最先叫出来的。一直被嘲笑惯了的裘菲逮着机会就想报复,撇嘴道:“学霸还复读啊,年纪比谁都大了。”
像是被戳了痛脚,于沁一下拉长了脸,毫不犹豫地选择反击:“总比长得比谁都丑好吧,谁不知道你怎么瘦下来的,当心别把自己玩进戒毒所里。”
裘菲立马跳脚:“你还有脸说我啊?也不知道谁勾引老师提前拿到了模拟考的试卷,以为自己可以保送呢,结果被匿名举报了,保送资格取消不说,高考还一塌糊涂——”
眼见又一场争端即将爆发,陆薇薇素来不喜欢跟这些姑娘闹在一块,一拍桌子,特别清高地站起来:“身体不舒服,我先回房了,你们要闲得只能吵架,不如也回自己的房间吧!”
夜色深处,海水银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素馨花的甘甜与海风腥咸的气息,谢岚山结束了一天与一群年轻女孩的嬉笑疯闹,仰身躺入水疗池里。
水令他感到安全,像回到母体中的婴孩,等待着重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都跟女学生待在一块儿,被这股青春朝气感染,谢岚山合起眼睛,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十年风起潮涌,十年风流云散,他回忆起警察学校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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