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迂回就迂回得远了些,但沈流飞依旧猜到了谢岚山还有后话,他二话不说倾身压来,像勒紧马缰一般勒住谢岚山的脖子。
咬了一口的苹果滚到地上,谢岚山当然反抗,他低头咬住沈流飞的胳膊,狠狠一口。牙挺厉害,沈流飞皱着眉头吃下锐痛,又压上来。天边滚过一声闷雷,两个人拥抱着,撕扯着,滚到地上。
摆明了想以肉身搪塞追问,偏偏这招就是管用,谢岚山心里有些不快的疙瘩,也被连串滚烫绵密的吻给抚平了。
门铃不合时宜地又响了,情绪正高的谢岚山低声爆了一句粗口,他爬起来,嘀咕着“不就告个白么”,不耐烦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谢岚山的双眼狠狠一亮。
门外的男人高大挺拔,看着比沈流飞年长一些,但毋庸置疑是个美男子,或者再直接点说,谢岚山活了近三十载,没见过这么能把别人都衬成鞋底泥的男人。
对方似乎认得他,一双眼睛同样暧昧地亮了亮,唇边浮起优雅浅笑:“你好,谢警官。”
谢岚山诧异道:“我们认识?”
沈流飞闻声过来,见了来人,脚步一刹顿住,面露怔色。
这瞬间的表情变化,不偏不倚全落进了谢岚山的眼底,搅动着他的波心,激起层层怀疑的涟漪。
“这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为美军方工作的神经外科手术专家,段黎城。”沈流飞没有向对方也介绍谢岚山,他看着门外那个男人,面上未有一丝旧友见面的欣喜,神情始终严肃,“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国了。”
谢岚山本想招呼段黎城进屋,没想到身后的沈流飞却下了逐客令:“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回去。”
谢岚山微微一愣:“可外头就要下雨了。”
见谢岚山愣着不动,沈流飞将门边挂着的伞递上去,又安慰性质地补一句:“等我消息。”
这态度竟有了划清界限的意思,谢岚山敏感地意识到沈流飞有事相瞒,却也毫不扭捏。不要对方的伞,也不去拾起自己掉落在地板的外套,他说走就走,回厅里抱起了沈流飞的鱼缸,带上一种任性的报复的口吻,笑笑说:“我带回去喂你儿子。”
离开前他又回头,望着俨然换了个人似的沈流飞。
“有一句话,说人这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以前我嫌这话太酸了,现在却觉得很有道理。”顿了顿,谢岚山换上正经脸色,说,“我喜欢你,不止是因为高涨的荷尔蒙。”
刚离开公寓大厦,回程路还没走出多远,天公存心开玩笑,一盆凉雨就浇了下来。一个女孩下了出租车,显是急于避雨,低着头匆匆忙忙跑了起来。她穿着藕粉色开衫,里头一件黑色紧身长裙,肩挎一个棱型纹斜的黑色手提包,由于雨天路滑,脚底一个不稳,就一头撞进谢岚山的怀里。
谢岚山十分绅士地去扶对方,结果手臂被女孩的尖锐指甲抓了一道长长口子,血都渗了出来,他捧着的浴缸也随之壮烈牺牲,在地上炸了个四面开花,一条鱼直接掉进了排水沟里,另一条鱼扑腾两下,被地上积水冲带着,跟着殉情而去。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女孩一抬头,看清楚了眼前的谢岚山,两眼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是你啊?”
女孩瞧着二十郎当岁,白净秀气,一头浓密似瀑的乌黑长发。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谢岚山认得这张脸。她跟沈流飞住同一栋公寓楼,偶尔搭乘电梯碰面,彼此一笑便拉近了距离。
“你的鱼……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让我买同样的鱼来赔给你吧。”女孩两掌合十,眨巴眼睛,露出可怜巴巴的乞求姿态。她坚持要留谢岚山的联系方式,口口声声说是要赔偿两条掉进下水道里的金鱼,实则是爱美之心作祟,借机搭讪。
谢岚山看破不说破,只笑笑说:“我住2103,邻居。”
他报的是沈流飞的地址。
眼见雨大了,两人匆匆分别。雨中的世界晦暝一片,女孩却心旌摇荡,久久收不回追随那挺拔背影的目光。生怕忘记那简简单单四个数字,一时找不到笔,她还拿出眼线液在掌心里记了下来。
再恶劣的天气也熄不灭少女心火,她心情愉悦地哼着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从头到脚淋个透湿,谢岚山刚匆匆小跑躲进檐下,雨又及时停了,徒留一身泛着泥土腥味儿的黏腻。
他看了看表,离八点差十分钟,想到这会儿家里也没个人,又想到那个浪漫到冒着傻气的小医生,决定等等看他示爱的壮举。
八点整一到,沈流飞所在的公寓大楼准时亮起了灯。
谢岚山很快发现,那颗位居中央的爱心少了闭合的一块,有一间房没有依约亮灯。
【作者有话】“人这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廖一梅
第91章 途中有惊慌(6)
汉海市局的陶教导员住院了。陶军素来也是轻伤不下火线,原来只当普通的头疼脑热,没放在心上,拗不过儿子去医院一检查,发现竟是脑瘤,情形还挺凶险。
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两天,若脑瘤没有增长蔓延,就进行手术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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