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梵音在卧室内又设了一处暗间,沈沐宣就躺在暗间的床榻上,一如他们分开时的模样,双眼紧闭安静祥和,衣衫整洁俊美依旧,指甲修剪得很是整齐,连指缝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是脸色仍是苍白毫无血色,一看便不是活人。
江寅枫早已在暗间内等候多时,此刻就站在床榻旁,静静地看着沈沐宣。
言小楼扶着谢欢坐在,看着江寅枫道:“江寅枫,此刻你若后悔,还来得及。”终是一条命,即使他必须死,可自有天一阁公论。
江寅枫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不。”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却是难得的温和,他将视线看向花梵音,轻轻莞尔,这是自陆安生死后,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你们要好好的。”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你们好好的。
花梵音静默,回了两个字,“多谢。”
花梵音看向言小楼,“师父,沐宣醒来的几率有多少?”
言小楼看向谢欢,谢欢道:“三成。”
言小楼鼓掌,“厉害厉害,谢阿欢不愧是谢阿欢,我原想说不到一成来着。”
……
花梵音点点头,够了,在经历过那一次失去之后,已经没有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了,反正他生,他生,他死,他死。
“不过师父,以命换命终是逆天而为,于你和谢老板不会有影响吗?”花梵音又问。
言小楼顿了顿,笑嘻嘻道:“有啊,我们会累够呛,记得给我们准备些好吃的,要吃肉!”
花梵音:……
言小楼朝谢欢看了一眼,谢欢点点头,从腰间取下催心铃。
如言小楼的承诺,会给江寅枫一个美梦,让他在梦中永远不死不灭。
摄魂梦起,接下来就是言小楼的事了,花梵音帮不上什么忙,见谢欢似乎越来越不舒服,想是暗间空气不流通,且血腥味过重所致,便扶着他去屋外等候。
“谢老板,你在看什么?”花梵音见谢欢只是盯着凌云楼的方向发呆,问道。因为凌云楼很高,所以只要在天一阁范围内,在哪都是可以看到的。
谢欢无言摇头。还有这海天苑,虽然他曾在花梵音的摄魂梦中来过,可那时并无感觉,这次来却多了几许莫名的熟悉感。
闲来无事,花梵音坐在谢欢身侧,与他比邻而坐,也好过自己独自挨过这折磨人的漫长的等待。
“谢老板,我其实一直想问,玄门百家皆修仙道,也有不少旁门暗修邪道,世有妖道魔道鬼道等等。如我之前修的,便是魔道,而我师父就厉害了,除了他不是妖不能修妖道之外,其他的我估计他多少都会些,不过江南言氏御血鸦,血鸦乃鬼尸所化,所以我师父也可以说是术业鬼道,可是谢老板所出何门所修何道,恕在下才疏学浅,着实看不出。”
世间百道皆现百像,修仙者自然仙气凛凛灵气缠绕;修魔道者如花梵音之前那般,一身魔气满身反噬;而言小楼修鬼道和邪术,本该也是有反噬的,只是他修为比花梵音高,而且他懂得制衡,所以未像花梵音那般严重,但骨子里总是透着一股邪,只是他这人平时轻挑调皮惯了,让人把他性格的邪和骨子里的邪容易混为一谈。
可是谢欢不同,谢欢总是惯着穿白衣,头发要么半绑半束散在脑后,要么被言小楼束起冠好,衣袂飘飘,怎么看怎么应该是个修仙道的,可是他又确确实实一点仙道法术都不会。
催心铃和摄魂梦并不属于任何一道,这是禁术,谁都可以修炼,只是看有没有那个本事练得成挨得过反噬而已。
“神可腾云、仙可御剑、妖可化形、魔仗坐骑,独鬼魅需傍地而行,莫非你修的是鬼道?”花梵音问,可是不像啊。
看谢欢道法精湛,起码已至元婴甚至化神期,可是看谢欢平时的动手作为,又像个压根不通玄术的普通武林高手,如此奇怪之道,花梵音见所未见。
“不知谢老板出身何门?所修何道?可愿告知?”花梵音问。
“我……”谢欢敛眸。
我是来自哪里呢……
叮铃——
谢欢似乎听到了有铃声响起,却不是来自他腰间的催心铃,那声音的方向似是来自凌云楼,他朝凌云楼看去,可是凌云楼上哪里有什么铃铛。
“铃声……”
“什么?”花梵音问。
“你不曾听见?”
“听见什么?”花梵音问。
谢欢再次沉心聆听,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听见,刚才的那一声,彷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看向凌云楼,这威严高耸的楼阁,在日光下显得更加华贵。从他这个角度刚能看到凌云阁第九层东侧的房间,那房间窗门紧闭,窗门上正是凌云楼八角楼顶的其中一角。
不知道为什么,谢欢总觉得那个角上很空,似乎应该挂个什么东西。
应该挂一个……
“谢老板,你怎么了?谢老板!”花梵音突然叫道。
谢欢却已经突然晕了过去。
谢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背着行走,这是一个很精瘦却宽厚的后背,勾着自己腿弯的双手却十分有力,他就这样趴在那个人的后背上,被那个人背着,一步一步向上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倾思慕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