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凌厉的语气,桀骜的神态,明明十几岁的模样,可那威严的神态宛如一位长者尊者,华贵天成!
沈沧海不禁一怔。
但见言小楼嘴唇轻启,似是在念动咒语,忽地,只听天空中突然传来凌厉的破风声,众人看去,只见一抹黑色剑影骤然袭来!
是天一阁少主沈沐宣的佩剑藏灵!
言小楼狠戾的目光盯着沈沧海,忽然长臂一伸,空中的藏灵彷佛认主一般,被他握在手中,发出阵阵剑鸣!
彷佛,久未归家的灵宝,突然找到主人。
言小楼剑尖一转,长剑直指沈沧海,再次厉喝:“沈沧海,你当真是放肆至极!”
沈沧海呆呆地看着他,整个人彷佛失神般,双膝不自觉地软了下去,跪倒下来,轻声唤道:“公子……”
天一阁众弟子见自家阁主都跪了,纷纷跟着跪下,在那一方天地中,言小楼和谢欢站在中间,静谧无声,藏灵剑上散发着冽冽暗光。
作者有话要说: 脑海中想象言小楼喝出那句“放肆”,觉得好帅……
☆、锋芒渐露
天空中剑影闪过,那是其他门派世家巡逻的弟子。
一张传音符突然凭空飞来,落在沈沧海手上,上面写着已经有其他世家弟子发现了他们在这里,正在赶来。
沈沧海原本想拿给言小楼看,可是看了眼谢欢,想到发明这传音符的主人是谁,又有些不好意思上前。
嘴上说着人家罪大恶极,私下里却用着人家发明的东西……
即使他不来,言小楼大概也能猜到上面写着什么,他回目光,仗剑负手,森冷道:“先回凌云楼。”
沈沧海俯首,“是。”
言小楼想回头看谢欢,却先被谢欢牵住手。谢欢朝他莞尔,声音很轻,“别怕,我在。”
言小楼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谢欢紧了紧,“信我,别怕。”
末了,他又说了一遍。
“信我。”
信我,我会一直都在。
言小楼一甩藏灵剑,只见平时桀骜难驯的藏灵,乖巧地浮在空中,甚至变大一圈。
言小楼拉着谢欢踩上去,朝凌云楼御剑而去,身后,是浩浩荡荡天一阁的弟子。
凌云楼,九层,竹室。
沈沧海摒退左右,对言小楼道:“竹室原来是沈家一位先人的书房,后来又改成了画室,自从那位先人故去以后,竹室就荒废了,被沈家历代阁主当作密室用,用来存放那位的先人的秘事和……遗物。”
听到“遗物”那两个字,谢欢心头刺痛了下。
眼看沈沧海就要开门,言小楼突然抓住谢欢的手,有些颤抖地看着他。
他想说能不能不要进去,他不想让谢欢看到里面的东西,谢欢的身上有喋血诅咒,喋血诅咒是无法打破的,所以谢欢永远不会恢复记忆,那么只要不进去,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可是终究,他说不出,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是他最沉痛的过去,他一直都想着不去面对,任由那段过去淡化,想着时间久了也许就会被慢慢遗忘,而谢欢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些苦,那些痛,只留给自己一个人……
谢欢也不问他怎么了,只是浅笑着看着他,轻声道:“别怕。”
言小楼深吸了口气,身子的颤抖一下停了,由着沈沧海打开竹室大门。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画作!
只见偌大的竹室,里面并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铺天盖地的画作,除墙面上挂满了之外,还用纱幔制成了几百张帘子,每张帘子上也都挂着一幅画,随着门被打开,微风吹进,帘子轻轻飘动。
而所有画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红衣少年——谢欢。
或静坐、或沉睡、或站立、或舞剑、或执花、或嬉戏……千形万态,各个不同,惟妙惟肖。
每张画上的印章上印的都是同一个名字——沈浔。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沧海可以认出谢欢,却认不出言小楼的原因。沈家那位先人的事,在天一阁是至高机密,只有阁主可知,沈沧海从小被父亲教导——两百年前,沈家有公子沈浔,偶遇喋血鬼王,念其年幼捡回天一阁教导,然鬼王不知感恩,祸乱天一阁,残杀道门百家,更以发动黑死疫祸连天下。公子沈浔心生沉痛,与鬼王约战泰山府奈河河畔,拼得一死终将鬼王击败,将其封印河底。
然鬼王虽被封印,但毕竟是喋血鬼王,沈家担心其不会轻易死去,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遂沈家历代子孙,皆以除魔卫道诛杀鬼王为己任!
沈沧海从小是看着这些画作长大的,对于喋血鬼王是何模样一清二楚,然而天一阁上来没有公子沈浔的画作,实在不知公子沈浔是何模样。
和兰室一样,竹室也是用水晶石照明,且数量比兰室还多,屋子里随处可见。
言小楼轻轻碰了碰手边的那张画,画上红衣谢欢笑得明媚张扬,站在杏花树下仰首望天,肩头站了只黑色乌鸦,寂静安好。
言小楼以为,这些画早该在两百年前就该被毁了。至于天一阁的传闻,更是离谱可笑,他明明是天一阁的耻辱,被他们篡改的,倒成了天一阁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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