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_朝灯不空【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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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一百年了,司月神上还未出关么?”退朝之后,坼巍与南无靖、照玉一道离殿,目光偶然扫到天边圆圆的月亮,故而想起了司月。

  “快了罢。”照玉打个哈欠,懒洋洋地回上一句。

  “不过,孤与司月神上皆临情劫,为何孤要下凡,而他却是闭关?”

  “这个啊,只因他所爱之人,乃是一位仙人,与你的人界公主自是不同。”

  一侧的南无靖听得“人界公主”一词,步履一顿。

  坼巍却并未注意到南无靖的异状,只好奇地追问照玉:“仙人?是哪位仙人?”

  照玉突然正色,得意地抖抖温玉般的一对兔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坼巍大惊。

  司月的情劫,竟是照玉!

  “你……此等大事,你就从来都不慌神么?”

  “司月老儿的情劫,小可慌什么神?”

  “这情劫还不是因你而起?”

  “确是因我而起,但能否渡过,却全在他自己,我们其他人都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便如那洛书公主,情关难过,便只能郁郁终生,你若因之有愧,反会增加她的恶因孽报,使她久陷轮回,不得超脱。”

  坼巍面色一青,“可孤欠她的……”

  “你欠她的,自有南无星君来向你讨,如今早已两清。也鲁不光为她倾尽此生,她执意不受又能怪得谁?亏你是如灯尊上的亲传弟子,怎得连这样简单的因果也想不明白?”照玉言罢,不忘朝南无靖挤挤红玉般的秀眼。

  日前在文曲星宫,梵尹也是如是说的。

  坼巍因着对洛书之愧而生的执念,便自此时消散。而南无靖,也因方才照玉的一席话松下一口气。

  数日后,白虎星宫。

  贺觅将一纸略略泛黄的文章归还于南无靖。

  “这《噙雪斋志异》,乃是长安词魁慕唯清的不刊名作,不才早有拜读。只是星君这篇《符离传》,不才总觉极是熟悉,通读之下便可成诵,想来却有些蹊跷。”

  不待南无靖作答,刚巧抱琴踏入星宫的坼巍便顺势接腔:“公子生就七窍玲珑之心,自然过目不忘,吾等叹服。”

  气氛霎时陷于微妙。

  贺觅走后,坼巍问南无靖:“你给他看了他的手稿?”

  “是唯清的手稿。”南无靖纠正道,“长安词魁,已经去了。”

  坼巍无言,放下琴续续弹起。

  凌霄殿内,坼黎出神地看着符离穿了他亲自描过图纸的那身红色戏装演《洛书出塞》,一个人既唱花旦,又唱老生。

  “阿离一个人唱有甚的意思,不若,朕陪你演?”

  “天帝这样可不合礼数。”符离用在人间搪塞秦氏父子的那套话来堵坼黎。

  “那朕设若下界,作个乡野村夫,亦或优伶商贾,是否就不必拘于礼法了?阿离这样,便是逼朕思凡了。”

  符离语塞,想不到坼黎竟玩得这样大,开口便是平地一声惊雷。

  这时,殿外神侍来报贺觅求见。

  坼黎对昔年慕唯清爱慕符离一事早有耳闻,于是立时正坐,召见贺觅。

  贺觅说,他在这太清天上,飨人间香火,一颗心却是空的,无着无落,可见这仙界不是他的归处,故而只愿仍是托生为人,如昔年关中散客慕唯清一般,大济苍生。

  徐徐陈词,不卑不亢,傲骨棱支一如前世。符离暗暗撇了撇嘴,甚感自己铁了心地不对此人动心极是英明。

  坼黎自是准了贺觅之请,贺觅亦是毫不犹豫地只身前往罔川,一杯忘尘茶还未入腹,便举步踏入滔滔河水,连一丝留恋之意也无。

  自此后,慕唯清永入轮回,生生世世济世渡人,宛若活佛。

  作者有话要说:  飨人间香火——飨:通“享”,享用。

  ☆、第廿五章 锦书传情东西天 铁笔结仇南北地

  日前讲罢太清,今夕且说灵山。雷音寺里,三个如灯团团对坐。

  低眉垂目的那个一点首,“人间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横眉怒目的那个一咬牙,“天道不公!”

  慈眉善目的那个一阖眼,“真的文人,生而便是要含辛茹苦,葳蕤于埃尘,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个如灯合而为一,坐于第三个如灯所在之地。

  缥缈金霭自如灯发间徐徐升起,霎时间,雷音寺中金波缭绕。

  “是时候了。”如灯自语,唤来叶桃,“姑娘,本座恐要闭关些时日,山中之事,便交与坼巍罢。”

  叶桃应是,东去太清天请坼巍到灵山主事。

  坼巍与南无靖正为贺觅离去伤怀,便得了如灯请坼巍暂掌灵山的消息,一时又忙乱起来,反倒少了些沉郁。南无靖本欲与坼巍同去灵山,却因为人时久居沙场,身经百战,杀伐之气过重,入不得山,只好悻悻而归。

  数日后,罔川。

  孟魁儿头戴一朵秋海棠,正唱着昆曲儿煎茶,远远便瞧见一羽一脸凶相的黄鹤风驰电掣般地飞至。

  孟魁儿赶忙出得孟亭,倾身下拜。

  “小仙恭迎天帝圣驾。”

  坼黎化归人形,却不叫地上之人起来,起步便走向孟亭,挥袖破除孟魁儿精心设下的障目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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