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觉得,这话听着耳熟。
“承蒙阁下夸赞,在下愧不敢当。”闲云轻笑着拱手,余光瞧见男子身旁那团光辉,半透明的银色皮毛,随身体规律的起伏,而微微抖动,似在熟睡。闲云记得,这银狼一组,世代守护着草原首领一脉。
那银狼似察觉到了仙气,抬起一只眼,瞧了瞧闲云后,又安然合住了眼。
阿力的眼神尖锐而明亮,在对上闲云的瞬间,减去几分锐利。阿力抬袖笑道,“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一坐?”
闲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垂眼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涳泠被“请”到隔壁包厢等候。等待的过程中,涳泠坐立不安,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街上那么多人,怎么唯独拦下闲云?有何意图?
待包厢门被打开,瞧见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涳泠才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握住闲云的手。拧着眉头,瞟了眼那几个高壮的男子后,马上关切地看着闲云,“没事吧?”
“不用担心。”闲云轻笑道。
出了茶楼,涳泠才皱眉问道,“他们什么来头?”
“打着商贾名号的草原权贵,十有八九,是突厥的王公贵族。”闲云用折扇敲着手心,悠悠道。
“哦?”
“包厢里那人,身旁有只银狼守护神,只有草原首领的一脉,才会被其守护。其他的,尚无法确定。总觉得——”闲云凝眉,若有所思道。
“怎的?”涳泠催道。
“也没什么。”闲云眯起眼,把弄着折扇。
涳泠有些不自在,瞧着闲云道,“不过,那外族男子找你做什么?”
闲云淡淡道,“打着想跟我结交的幌子,随便恭维了几句,有何居心,并不知道。”
“哦。”许久,涳泠才应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呢?”闲云忍着笑意,风轻云淡道。
涳泠在前侧牵着马,头也不回,阴阳怪气道,“那人是想同你结交,又不是同我,我怎会知道那人想什么。”
闲云笑着,摇了摇折扇,没同涳泠多说什么。
身为仙者,闲云知道,有些坎儿,是涳泠必须独自跨的,即使拆了一桩,还会有下一桩补上来,等着涳泠跨。
正如当年,闲云将涳泠从醉花楼领回土地庙。闲云自知,自己那日一冲动,便已经破了涳泠的运数,这国运之乱,也有自己一份。所以,此次回永安,权当找补,只要涳泠平安,自己袖手旁观就好。
方才,闲云被带进那包厢后,涳泠从门外那两个男子眼中,看见一抹狡黠又意味深长的笑,虽然只有一瞬,涳泠还是真真看在眼里。然后,引闲云进屋那男子,便独自出来了,领涳泠进了隔壁一间房。
涳泠心中怪得很,十分想追问闲云,包厢内那人到底说了什么,眼神如何,每一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但真的见到闲云,从包厢内平静地走出来,涳泠按住了自己这一股脑的冲动。
酸,真的酸,内心不酸是不可能。只要涉及到闲云,涳泠的心思便窄的很,这感觉,实在恼人。
到了平王府,闲云和涳泠,皆不发一言,气氛古怪。
二人前脚刚踏进王府正厅,王九跟薛怜,便不约而同冒了出来。只是一个笑脸迎向闲云,一个眉目含情,迎向涳泠。刚才古怪的气氛,又浓了几分。
王九笑嘻嘻举起一坛酒,在闲云眼前晃了晃,“闲云兄,你猜,我给你寻了什么来?”
闲云嗅到熟悉的酒香,折扇吧嗒——敲在手心,笑吟吟道,“莫非是你友人自酿的泥洼酒?”
王九咧开嘴笑了,“哈哈,正是!”
另一边,薛怜捧着一杯清茶递给涳泠,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涳泠接过清茶,听了薛怜的话后,对薛怜轻笑道,“多谢,让你费心了。”
“平王小殿下还有薛公子也一起——”王九拎着酒,话还没说完,涳泠便被薛怜扯着袖子,拽走了。
临走,涳泠回头看了闲云一眼,想说什么,可话未出口,便被薛怜拽出了正厅,消失在屏风后。
“嘿嘿,”王九干笑两声,扭头对闲云道,“既然他们没口福,那就咱俩喝吧。”
闲云用折扇敲着手心,瞧着方才涳泠消失的那扇屏风,笑着叹口气,转头对王九应道,“嗯。”
喝酒时,但凡有一人醉在前面,其他人即使酒意上头,也会清醒得多。
王九属于那种,一喝就话多,话一多就停不下来的主儿。同这类人一起喝酒,想醉都难。
王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夹起一粒花生,扔到口中,满足地咂摸下嘴。凑近闲云,神秘兮兮道,“闲云兄,你可知,这永安人人都传,要变天儿——”
“哦?你是指?”闲云挑眉,略惊讶地瞅着王九。
“切——你少跟我这儿装了,闲云兄。”王九瞥一眼闲云,打了个大酒嗝,抬袖往自己杯中添酒,大着舌头道,“永安要变天儿,你应比我清楚才是。”
闲云轻笑不语,慢悠悠晃着折扇,颇感兴趣地看着王九。
王九从囫囵烧鸡上,扯下一只鸡腿,连着一大块冒着油光的肉,递给闲云。闲云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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