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福云想着,要是守卫不让自己多事,就罢了,没想到竟真的容自己,给这个被捆起来的男子水喝。
福云还没走近那男子,男子就猛地抬起眼皮,眯起的双眼似狼一般,警觉地凝视着福云。
福云猜想,男子应是在怀疑自己的目的。就扯了个笑脸,小心地将盛水的碗往男子眼前伸了伸。
“水,这是一碗水。”
福云看男子依然皱眉盯着自己,心想,看来这个男子也不懂汉话,只好又比划了一遍喝水的姿势。
但男子警觉地紧盯,丝毫没有放松。福云开始暗自后悔,自己何必多事,语言障碍不说,还被怀疑居心叵测。
不过,既然来了,就好事做到底,这水,男子肯不肯喝,就是他的事了。
福云慢慢将水送到男子嘴边,男子拧眉嗅了嗅,而后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福云,喝了一小口水。
看男子喝了水,自己也算没白忙活,福云颇感欣慰。
似乎是终于确定这碗水没有猫腻,男人才就着福云的手,咕噜咕噜将一碗水喝尽。
因为喝得太急,水顺着男子的下巴,淌过其脖颈的青色图腾,浸湿了蓝紫色的衣襟。
当常在福泽身侧玩耍的苗疆小童,激动地跑到福云跟前,唔哩哇啦说着苗疆语,拽着福云的袍角时,福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儿,难道是福灵他……
跟在小童身后,福泽不停歇地跑回了福泽的小楼。
福云的心猛烈地跳着,福灵他,该不会……
福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的福灵床侧。同那许久未见的,如泉水般涌动的双眸相视的那一刻,福云的脑中,是空白的。
福灵黑亮的眸子盈着浅浅的笑意,放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朝着福云抬起。
福云忙半跪在床侧,抓住那只手臂,贴到自己的侧脸。不知为何,眼眶酸胀的很,视线也跟着模糊。
守了二十七日,不算久,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断气了。”福灵带着笑意,嗓音沙哑,语速缓慢,边说着,纤长的手指,边笨拙地蹭过福云湿润的眼角。
本想说,你可算醒了,话一出口却成了反问,“谁哭了?”
福灵深深望着福云的眼,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福云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我去倒一碗水给你。”
可福云刚想要起身,就被福灵拽住。
“所以,你也不要再丢下我一人,好么?”
“我——”福云知道,福灵在指那日落崖的事。
“还好,我找到你了。”
如泉水般涌动的双眸,深深看进福云的眼中,福云想说很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落崖时,你讲的那些,以及这些日子,你在我耳边念叨的,我都记得。”
福云根本没脸去回想,那日自己说的话,简直要臊死人。福云突然想起,自己进来时,福泽和白桑也在,更觉脸热。可回头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经退出屋了。
“那日,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才说了那许多傻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福灵眼神柔和,却牢牢钉在福云脸上,“福云,那日你松手后,我也跟着你松手了——”
“你——”福云一直以为,福灵是失手落崖。
“先听我说完,好么?”
“嗯。”
“福云,那日松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如果真的能活,我一定对你表明心意。”
福云忽然不敢同福灵直视,只敢垂头听着。
“福云,我对你,也有情。不是同门情,不是手足情,是想同你长久厮守,让你独属我一人的凡情。我一直想将你独占,想尽自己所能对你好,但我怕你因此厌我,若不是你那日先开口,我不知自己,是否敢同你表明心意。”
福灵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滚烫地烙在福云心里,惹的福云觉得全身经脉中,流淌的好似不是血,而是热汤,灼得人心痒。
福云不敢去看福灵的眼,只是垂着头,淡淡“哦”了一声。
“以后,我想光明正大霸着你,可以么?”
喉咙紧得似吞了烫山芋,许久,福云才道了声,“嗯。”
得到肯定回答后,福灵握紧了福云的手,将福云往自己怀中拉,力气不大,但福云能感觉到。
因为怕碰到福灵身上的伤口,福云只敢稍稍将头靠在福灵胸口。
福灵抬手,抚着福云的头发,轻唤了声,“福云。”
“嗯?”
“曾经,你跟我说,你做了个梦。”
“梦?”
“嗯,”福灵虚弱的声音透着笑意,“一个惹你心乱的梦。”
福云猛地反应过来,福灵所指,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
福云的手滑到福灵的脊背,轻轻摩挲着,“梦里的事,你能再同我做一遍么?”
宁静的房间中,回荡着两人的心跳,一个沉稳,一个如擂鼓般激烈,福云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爆掉。
福云将脸埋在福灵胸口,心虚道,“什么梦,我怎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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