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子悠忽然愣住,他虽是个瞎子,却与千化通了心神。才有他将千化放在桌子上那一出。
夏荷不知道,嘴上仍然和蔺如新说着其它的事。
上子悠倒在夏荷身上,揉捏着太阳穴:“我有点累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夏荷抬手去整理他眼睛上的绷带:“是不是该换药了?先把药换了吧。”
千化转头正看向夏荷,正是他这一眼,让上子悠看到了夏荷苦恼的脸色。
乐兰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待他回到望岳之时,他悄然消失在他们的世界,是个识趣却不讨好的人呐。
“夏荷,夏荷。你去忙你的吧。我不会乱跑的。”
夏荷隐约有些怀疑:“你……让徒儿们去忙便是。”
“很多事,你不出面,他们怎么料理的清。我身在望岳,你不必担心。更何况……更何况离怨不会害我。”
离怨不会害我。这句话听在夏荷耳朵里简直就是胡言。哪怕离怨没有要了上子悠的命,可他小心翼翼呵护了十二年的上子悠弄得这般狼狈,均是他所害!
不会害?夏荷哪里会信!
“当年为何承这个名,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夏荷心有不甘道。
为何?上子悠坐起身:“你去见乐兰薇回来,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
上子悠从桌子上抱回千化:“我与你通神念,你定会屏蔽我。所以与千化通最是保险。”
听他这么说夏荷也无可奈何,手抚在案上,闷不做声,迟迟不做这决定。
上子悠催促他:“你是怕我吃醋不成?我哪有这般小肚鸡肠。”
“你没有,是我有!”夏荷硬气道。
“呵呵~对对对,是你是你。我就是心大,害了自己。让你守寡三千年。可是……”乐兰薇伴他两千年来,无怨无悔。如今就这么没了,心有愧疚的是夏荷不错,更是他。“你不去也罢,欠他的,一起愧疚这一辈子吧。”
“师尊……”蔺如新也马上催促,“您就听师娘一言,去吧!”
上子悠扶着桌子起来:“千化带路。他不去我去。”
便是他这置气的话,夏荷翻脸把人扛走了。
嗷嗷!千化追着他屁股后面咬。
“诶!夏荷!夏无渊!东方玉照!!!你想翻天是不是!”
一如往常,弟子们见状,定是他们这位神尊夫人又说了不得了的气话。
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金屋小妖孽,上子悠翘着二郎腿抱着手:“你想怎样?”
千化发狠的撕扯着夏荷的裤腿。
夏荷叹了口气:“我会快去快回,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我一个瞎子能去哪?”上子悠反问他,不知怎得,每每听他说起自己是个瞎子的时候,都有种引以为荣的意味。
那好歹是一双眼睛,弄丢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可他自己却不上心,惹得他们是在意也不是,生气也不是。
夏荷粗鲁的将腿上啃咬的千化丢给他。
“哎哟哟,你还生气了。”上子悠撇嘴道。
“我会解了千化身上的封印,让它保护你。”这个粘人的破狗子,夏荷心中不甘心,还不知千化便是离怨。“我会快去快回。”
“你再不快去,哪来快回。快走快走快走吧。”上子悠再三催促,往床头一躺,抱着千化翻身背冲夏荷,他也安省,千化也安静了。
他听着夏荷离开的脚步声,与蔺如新边说边走。
上子悠复又坐起身,“哎!”为杀堕仙者而死,怎会如此?
他不清楚乐兰薇法力有多高,但是打不过就要跑啊!
那时候他们打不过,除了窝着就是逃跑,又不是什么丢脸之事。
只怕,他是为了夏荷吧。
上子悠扶着门框靠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名叫上子悠,他还真想去为那乐兰薇送行。
只因这张脸。
“冥主大人好雅兴,倚栏听风,拈花探月。不发一言便可害人于无形呐。”
上子悠徒然起身:“登初黎记!”
“不错,是我。三千年了,我来和冥主大人叙叙旧。”登初黎记从走廊漫步而来,若非他话语讽刺,还以为他是来此找上子悠闲谈叙旧。
千化一跃而起,化身三头猎豹呲牙瞪眼护在上子悠身前。
登初黎记识相的停下来,颇有闲情的赏玩起了花草。还赞叹了一声:“真美。”也不知这二字里面可是话里有话,另有深意。
既然是登初黎记,他向来是嘴攻最是厉害。
明面上的功夫上子悠一点也不在意。也不着急。
登初黎记一笑:“冥主大人这么沉得住气。这让我这个报信员可怎么开口?”
“自然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哈哈俗!粗鄙不堪。冥主大人还在为之前的事而记恨在下,可是在下可从来没有让冥主大人去承那个名。若是会意错了,也是冥主大人如今这般自讨苦吃罢了。”
三千年前,就在水落石出之时,上子悠承了这个污名。便是登初黎记几句话:“不错,你弟弟还活着,而且入了魔。若非当初你将他丢入轮回,生无可恋,又岂会落得人人得而诛之,世所不容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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