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少主花了五年却还没想明白。
“……”
宇夜昙神色黯淡下来。
他伸手摸着脸上的面具,略显苍白的唇勾出一个惨淡的弧度。
“五年前尚且不能让他看进眼里,如今我又怎么敢将这样一张脸置于他的面前”
宇十一惊讶,“少主一直是这样想的”
他没想到宇夜昙征战沙场多年,面对千军万马也毫不怯懦,却原来心里竟然如此没有自信么?
他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侧首听了听,起身对宇夜昙道了声告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暗卫便像是影子,一旦隐于黑暗便再无踪迹可寻,宇十一来去如风,宇夜昙也忍不住有些惊叹。
没想到几年不见,宇十一的武功越发深不可测,不知他若是全力出手,能在宇十一手下走过几招
“夜儿,还没睡?”
商宇痕处理完事情,下意识来到云夜居,便见到本该卧床的人竟然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坐在院中冰凉的石凳上,不由皱眉。
“义父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宇夜昙回头见商宇痕过来,顿时惊讶不已。
方才十一说义父很忙,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嗯。回去吧。”商宇痕点点头,带着他回到房间躺下坐在床边替他盖好被子,将他的面具取下放在枕边,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才道,
“早些歇息。”
宇夜昙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十指紧了紧,止住了阻止他取下面具的冲动,
“义父,皇上说要给我指婚。”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的表情,直到说完这句话后好一会儿,确定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里真的一丝波澜都没有,才苦笑着接上一句,
“我拒绝了。”
他没有看到,指婚两字出口的瞬间,身边人放在腿上被袖子挡住的手,微微动了动。
“皇上要我陪启国如明公主好好游玩一番,我不好推拒,便答应了。”
“这是好事。”
“义父……当真这么认为”
宇夜昙忍不住问道。
“如明公主深得启皇宠爱,皇上如此安排,是看重你。”
宇夜昙心道,我不想得到什么看重,我只想得到你的关注,想你在乎我!
他多想这样大声说出来,但他也知道,即便说了也根本没用。
他在乎的人,眼中只有家国,没有儿女情长。
最终也只能道,
“天色已晚,义父也回去休息吧。”
“嗯。睡吧。”
看见他乖乖闭上眼,商宇痕表情才微微冷凝。
赐婚……么?
清晨,皇宫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气氛,云初宫的寝殿内一阵兵荒马乱。
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神色匆匆。
“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
一名小丫鬟跪在榻前,扶着不断呕血的女子叠声呼唤,神情焦灼。
被唤作娘娘的女子精致漂亮的小脸儿上满是痛苦之色,未着脂粉的俏脸此刻一片惨白,她艰难地喘息着,不过片刻便昏迷了过去。
商秋远闻讯匆匆赶来,见着这一幕顿时惊怒交加。
“太医呢?快叫太医!”
他快步上前将人抱起来送回床上安置,转身对着一众哭丧着脸的丫鬟怒吼,
“一群废物!朕要你们好好照顾娘娘,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龙颜震怒。
顿时地上黑压压跪下了一片,哭喊求饶不断。
“皇上息怒!”
“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素来亲近初云的婢女跪行上前抱住商秋远的腿,泪眼朦胧道,
“皇上,娘娘今早还好好的,就方才一眨眼的功夫便成了这样,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商秋远冷哼一声,甩袖让人拉开她,倒是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动辄要将人处死。
他转头地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小心地将人儿的手握进掌心,商秋远双眼通红,抿着唇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爱的人儿如此痛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承受煎熬,连昏迷都无法解脱分毫。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像是一瞬间成了世间最无助的人,濒临死亡,却求生无路的绝望。
许是感受到身边的人心中不弱于自己的痛,初云缓缓睁开眼,见到男人漫着雾气的双眼中迸发出欣喜,不由缓缓勾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他瞥了眼一旁跪着不敢再出声的众人,艰难地想要撑起身子,被商秋远一把抱住搂进怀里。
他顺势仰头亲了亲男人的唇角,声音微弱却带着笑意,断断续续道,
“今天……很乖,没有……乱发脾气。”
商秋远点了点头,沉默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转头让其他人都出去,抱紧了怀里的人不吭声。
知道男人心里不好受,初云抬起无力的手,拍拍他的手臂,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旧疾犯了,休息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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