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
商宇痕似笑非笑,“我给了你机会,从这不容于世的感情中抽身,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是你自己一再强调,你不后悔。现在即便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做好准备了?”
除了夜昙坦露身份,商宇痕为他舌战群臣那天,他几乎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此刻两人却谁都没有分心来注意这点。
一人眼眸沉沉,一人茫然愣怔。
短暂的沉默之后,宇夜昙直直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缓慢而坚定地点头,“我只盼,义父能如我一般,永不后悔今日所说所做。”
商宇痕满意地勾起唇。
这个人,在外飘荡六年,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并且再也无法从他掌心飞出去。
虽然宇夜昙还有很多疑惑,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商宇痕突然改变了想法(他还不知道如明公主在的那一个多月每日都有鸽子从这里飞往京城),但他知道,既然义父这样说了,便绝不会再轻易改变。
没有什么比爱恋多年的人也爱着自己更令人喜悦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宇夜昙心中除了满满的幸福,感动和欣喜,再装不下其他。
商宇痕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母亲等了二十年,付出了一切,不仅没有等到那人回头,还看到了他的妻儿的时候,还能露出浅淡的笑容,甚至最后还用自己的命救了那个本该是她的情敌的女人。
有些人,一旦认定某个人,便是将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也会嫌弃这世界太小,无法衬托他的美好。如果献上自己能让对方得到幸福,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商宇痕翻身在他身边躺下,小心避开他肩上的伤,将人搂在怀里,轻轻在怀中人头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很庆幸,在亲眼见过情爱的善变之后,能遇到一个如他的母亲一样一旦认定便矢志不渝的人,这些年来始终没让他失望,让他能在这茫茫尘世中,找到归处。
而他怀里的人也与他有着一样的心思。
宇夜昙闭上眼,悄悄往他怀中靠了靠,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有一天,要用我的一切来换你安好,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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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场回来,宇夜昙掀开帘子,就见商宇痕正坐在主位,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只瓷杯,正望着一旁架子上银白色的软凯发呆,神色一派轻松。
很少见他这么轻松惬意的样子,宇夜昙一时愣怔,忽然有些心疼。
这个人,这些年来真的过得开心么?
商宇痕见他站在门口发起呆来,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对他招招手。
等人走近了,一把拉过他坐在自己腿上,揽着他的腰问,
“怎么了?”
宇夜昙摇摇头,抬手环上他的脖颈。
“义父,你一直待在这里没关系么?京城那边……”
商宇痕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下他脸上的面具,捏着那张清秀的脸蛋左右看了看,忽然问,
“你可还有亲人?”
“……义父?”
“我是指与你有血缘的那种。”
“咦?”
宇夜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神一亮,有些急切地问,“义父,你是不是看到与我长得很像的人了?”
商宇痕摇头,将十一唤进来,让他将那日所说的再跟宇夜昙说一遍。
影卫依旧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案前单膝跪地,低头将不久前向主子禀报过的事再说了一遍。
宇夜昙激动得差点从商宇痕身上蹦起来!
他身子前倾,有些小心地向十一求证,
“你是说,你见到了含笑,而且他现在就在京城还有那个夜闯王府要夺剑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弥棠了?”
十一点头,
“这两人有八分神似,且年岁与少主相当。”
自从宇夜昙十三岁从军,脸上的面具除了商宇痕再没人取下过。
是以真正知道他现在的容貌的人,除了他自己,便唯有商宇痕一人。十一等人虽时刻隐身在主子们身边,但不该看的自然不敢乱看。
得到十一肯定的回答,宇夜昙几乎抑制不住欣喜的心情,他转头看向商宇痕,神情激动,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搂着他脖颈的手也越收越紧,似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义父!是含笑和弥棠!是含笑和弥棠啊!”
商宇痕轻拍他的背作为安抚,有些无奈地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
“夜儿,莫非是想谋杀为父不成”
宇夜昙急忙放轻力道,表情还是满满的欣喜,
“义父,我好开心!没想到含笑竟然就在京城,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过得如何,是不是受了很多苦,还是像我一样这么幸运,也遇到像义父一样的好人救了他?而且我竟然和弥棠擦身而过都没认出他来,还跟他打了一架,哈哈,想必弥棠知道了也要觉得好笑的。”
这些年来,宇夜昙除了在商宇痕的事情上会情绪激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控。
商宇痕和十一都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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