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却见那人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凝视着自己,眼也不眨,不知怎的,竟然有些脸红,
“义父,你怎么突然想到作画了?”画的还是他少时有次深冬季节初尝果酒,结果却醉的一塌糊涂抱着这人非说要去放风筝……
商宇痕自然也是记得的,并且还将当时的场景完整重现,见少年耳朵都开始浮上红晕,深邃沉静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笑意,回头将画中少年的双眸补全,这才放下画笔,将人拉进怀里,
“怎么了,跑这么急过来?”
“啊!我是想来跟您商量,这一个月来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弥棠的消息已经中断,我怕再晚些万一含笑也离开了京城,又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们了。所以我想先回京城去见含笑一面,义父,您愿意陪我去么?”
“我自然愿意陪你。”商宇痕抬手摸摸他的发丝,“可是夜儿,你哥哥此刻的确不在京城。他跟随卓王世子去了凉州,不知何时才会回京。”
宇夜昙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卓王世子去凉州,含笑为什么要去?”
凉州距京城千里,卓王世子好好的京城不待,去那里做什么?就算他去了,含笑又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莫非他……
宇夜昙眼神一闪,顿时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
商宇痕一见他眼神变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头有些好笑,看来卓王世子的“纨绔”形象倒是声名远播。
“放心吧,是商流云邀请他去游玩,他便接受了。”
“游玩?”
“嗯。你别想太多,我已经让人时时注意着,一有消息便带你回去,这样可好?”
虽然义父这样说了,宇夜昙还是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得到含笑和弥棠的下落,却因为种种原因同他们错过,怎不让人无奈?
“好了,别想了。”
商宇痕摸摸他的头,语气是对他人从未有过的耐心。
得到安慰,宇夜昙心里好受不少。
于是这件事暂时不提。
宇夜昙依旧每日去校场练兵一个时辰。湳越虽说目前仍是小打小闹,但他却不能不防。风灵作为东雨的一道最重要的屏障,决不能在他的手里失守。
相比他兢兢业业处理每日事务,商宇痕倒是显得很清闲。除了同他偶尔外出走走,每日便只在思君阁看书下棋,兴起时便提笔作上一幅画。
“义父,”宇夜昙将刚泡好的茶放在案角,瞥了眼已然成型的画作,眼中悄悄浮起一抹羞涩,
“你……为什么总喜欢画……人?”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你的画中就只有我?
不过这种话他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想着男人这些年来面上丝毫不显,却会在无人时将他们的点点滴滴描在纸上,一遍一遍重温,内心便忍不住泛起甜蜜,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糖葫芦时,那种甜到心底的感觉,浓浓的,包裹全身感知,整个人都沉溺进去。
商宇痕看他一眼,深邃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抬手将人拉进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脊,动作轻柔缱绻,声音却是淡淡的,
“雏鹰展翅,便要去找寻自己的天地。夜儿长大了,自然也要出去闯荡一番,我总要做些什么,来打发这些年的寂寞。”
宇夜昙瞬间脸红。
明明是这人让他出去闯荡,怎么倒像是他忘乎所以,不愿归家似的。
见他烧的耳朵都红了,商宇痕忍不住好笑,又有些无奈。
这傻小子,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历练,丝毫也没有学会隐藏情绪。不过能保持心性也是不错,总不好像他一样,在这尘世浮浮沉沉,迷失本心;反正他总归会一直在他身边的,这些不尽人意的事情,都由他来替他拦除便是。
又是几日,宇夜昙已经开始恢复每日一个时辰练武的作息,商宇痕则在一旁静坐喝茶,看他练剑。
今日却难得的不在。
宇夜昙练了小半个时辰,一套烂熟于心的剑法被他舞得乱七八糟,只得敲敲脑袋,选择放弃。
算了,还是去看看义父在做什么吧。
他走到思君阁,一进门便觉得里面气氛凝滞,宇十一垂首站立在商宇痕身边,一向情绪浅淡的商宇痕面色不郁,似乎是动了怒。
他走过去在商宇痕身边坐下,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义父,怎么了?可是王府出了何事?”
商宇痕见到他,面色微微缓和,反手握住他的手,对一旁的宇十一点头,“你先去准备。”
宇十一应声,一闪身没影了。
宇夜昙更加担忧,义父这是要做什么?
商宇痕拍了拍他的手,道,“不用担心,不是王府出事了。”
“近来西南地区虽然风平浪静,但东北那边却是灾乱不断,盗匪横行。如今又传出镇北将军陈业通敌叛国,越狱不知所踪的消息,恐怕东雨很快就要不平静了。”
“义父……?”
商宇痕捏捏他的手心,意味深长道,“夜儿,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去淌这趟浑水,好好守着风灵,等我来接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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