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英却说:“你总是忙碌,就算闲下来也是在房里。种在这里,你读完书一抬头便能看见。”
燕宸一愣,“……可这腊梅,在这里见不着好光,又没人欣赏,岂不是错付了人?”
“你欣赏,就是不错付。”看向燕宸,傲英十分认真地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些梅花的。”
少年坚定的表情之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率真,一时间竟叫燕宸有些羞愧。他扯扯嘴角,说:“弄好梅花,就去帮忙吧。”
到时候还得你去把那些大凉的使臣迎来。
“是。”
“明天大凉的使臣就要来府上了,那时候一定很热闹。”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离娘对梁玄靓说到:“说起来,君然你是怎么来到突厥的啊?”
“我……”梁玄靓迟疑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到:“我是跟父亲来突厥做生意的,谁知父亲突然患了恶疾。我花光了身上的钱给父亲求医问药,却仍未能留住他的魂魄。父亲死后,我身无分文,只得卖身做了小厮。”
“这样啊……”见他面露悲伤,离娘知道自己说了不太好的话,“那个……对不起啊,提起你的伤心事。”
“啊,无事。”
“怎么会无事……你一定很想家乡吧。”
“自然是会想的。”梁玄靓说到,“不过我现在能得到温饱,又有离娘你关心,已经是很幸福了。”
离娘闻言,心中一惊,呆然问到:“你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吗?”
“对啊。”梁玄靓声音轻缓,笑的更是柔情蜜意,“离娘你温柔美丽,心地善良,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这话坦白又甜蜜,离娘瞬间就红了脸。她心中又羞又乐,嘴上却仍说:“你真是胡说,谁要和你在一起啊!”
梁玄靓大笑了起来,伸手捏了一下离娘的鼻子,“谁脸红了,就要和我在一起!”
“你!”被他这一捉弄,离娘更是说不出话来——突厥的女子要比汉人的女子豪放,可是她面对梁玄靓,却怎么也大胆不起来。
或许这就是儿女情长,真是既折磨,又甜蜜。
梁玄靓见她耳根子也红了,便不再开玩笑。他面露严肃,眼神也坚定起来。他说离娘,我是喜欢你的。
不过我毕竟是汉人,家乡还在大凉。汉人的礼数上,婚姻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不是古板的人,但是总归还是要知会家乡亲人一声。
“唉,可惜我现在身在突厥,不知家乡亲人是否安好,不能告诉他们,你我的喜事。”
“这……”
看见离娘眉头深锁,梁玄靓心中一笑,上前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听说大凉来访的使臣中,有一位叫傅云亭的大人,他和我是老乡。离娘,明日的宴会我没资格去,还请你帮我约见一下傅大人。
“这个……”离娘有些为难,“我虽然能去宴会上服侍,可是大凉的使臣都是大人物,况且他们和大克伯谈的是正事,若是让大克伯知道我们私自约见大凉使臣,怕是克伯会怪罪的!”
“我当然知道。”抓住离娘的手,梁玄靓哀声说到:“只要你我保密,大克伯不会知道的。”
离娘,我离家这么长时间,真的是太过思念家乡了。你心善,请你帮帮我吧!
自己爱慕的男子如此恳求自己,离娘也不免动摇。她想了想,终是点点头,“不过大凉使臣答应不答应见你,我可不能保证。”
听到离娘松口,梁玄靓心是定了下来,他笑着说到:“好离娘,你心最善,对我最好。”
我以后,定会好好对你。
想古往今来,愈是痴情的人,越是行路艰难。这世上太多的情束缚着自己,亲情、友情、爱情……哪个都可以叫人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或许断绝七情六欲的人可以得到解脱,但是那样的人活在这世上如同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无论如何都要走完。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这一日燕府热闹了起来——阿跌舍尔带着大凉来访的使臣,进了燕府。他和傅云亭谈论着,脸上的笑意荡漾。傅云亭也笑着应答,一副子文臣的儒雅样。这样看去,两人还真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燕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太极,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声“恶心”。
傲英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能感受到他内心所想一般。他附到燕宸耳边,小声问到:“大人,要不要先去别处清净一会儿。”
“臣初来突厥,本还担心会因为不熟悉唐突了可汗。没想到可汗宽容,竟是让我在他乡见故人,真是在下欣喜。”
燕郎君,久见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傲英的话,燕宸也顺着那声音看去——傅云亭从踏进燕府开始,就一直注意着燕宸。他确实被吓到了,心里捉摸着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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