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傅云亭这么说,众臣只能附和。
梁玄静心里拗得慌,挥手道:“都退下!”
“是。”
待众人走后,梁玄靓便带着梁既明走了。
“父亲,你为什么要留燕宸在身边?”从在朝堂之上,梁既明心中就一堆困惑——燕宸明明是前朝余孽,还是汉人的叛徒。对这样的人,就应该杀之而后快,百姓才能信服。可父亲不顾众人反对,硬是把燕宸留了下来。
父亲,你不恨燕宸吗?
梁玄靓听到儿子这样问,不禁笑了出来。“恨,怎么不恨?”
“那父亲你还留他。”
“明儿,你觉得燕宸是好人还是坏人?”
梁既明想了想,说:“叛国害人,是坏人。可他骁勇善战,还救了父亲、我和白通百姓,又是好人。”
“是啊,他又是坏人又是好人。”梁玄靓叹了口气,“在他看来,你父亲我也是如此。”
人之善恶,由人评价。可心中考量,却要自己看清。
“明儿不懂。”
“呵,你啊。”梁玄靓摸摸儿子的头,“等你遇到一个像燕宸这样的人就明白了。”
不过希望你永远也不要遇到,也不要像父亲一样。
“为什么……”梁既明还想问,却瞥见清湖边上站着一个人。“父亲,是燕宸。”
“燕君然!”
听到呼声,燕宸的身子滞了一下。他转过身,梁玄靓被梁既明扶着向他走来,最后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梁既明对他微微欠身,“燕将军。”
燕宸一怔,不知该作何回应——燕将军,这个称呼可真是新奇。他又成了梁玄靓的臣子。
结果竟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转回了原点。
见燕宸皱眉不应声,梁既明便察觉出他的尴尬,于是对父亲行礼道:“儿子还有事请教白医丞,先退下了。”
“去吧。”
独言处,不笑西风,悲切顿首,见宫楼。年年岁岁清湖不变,可岁岁年年,人却变了。换做以前,站在这清湖边上,梁玄靓定是要讽刺他一番,亦或者说些情调子的话来逗他。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相对而立,却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份沉默让梁玄靓莫名不安起来,他唤到:“燕宸?”
“……”
“燕君然!”
“何事?”
“你还活着啊。”梁玄靓冷笑了一声,“半天不吭声,朕还以为你死了。”
嘴上不饶人,梁玄靓还是这种作风。燕宸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光。“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没想到燕宸会问这个,梁玄靓蓦然有些呆滞,可随后带着一丝暖意的学流入心脏,他笑着问到:“关心朕?”
燕宸却说:“嗯,关心你死了没。”
只这一句话就把心里那暖和劲儿冻住了,梁玄靓又发起火来,“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陛下谬赞了,如若我不关心你的死活,又怎么能知道我要被困在墨香轩多长时间呢?”
“那你可别想了。”梁玄靓说,“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朕的身边!”
“呵。”燕宸笑出声来——回到帝京之后,这人当着百姓和众臣的面封了他做上将军。封一个前朝余孽突厥奸细为将军,可真是肆意妄为。更过分的是这人还把他困在墨香轩,每天也就能在这清湖附近转转。
你这样做,就不怕众人诟病?
“朕的天下,朕说了算。”梁玄靓依旧霸道,“朕说的话,他们还能不听吗?”
倒是你,若是能再听话点,朕会比较开心。
燕宸觉得梁玄靓这话说得可笑——我听你的话?开玩笑?
“你现在是朕的臣子,理应听朕的话。”
“梁玄靓,留我这个前朝余孽当朝叛贼在你的身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好啊。”梁玄靓说,“你能下得去手?”
“当然能。”
“你撒谎的演技可真是叫人可笑。”梁玄靓叹了口气,“不过你口是心非惯了,朕可以饶你一次。”
燕宸笑了笑,“重新当上皇帝的感觉怎么样?”
“十分舒爽。”
“那陛下可不可以看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放我出宫呢?”
“不可。”
总之是怎么交谈都得不出结果,燕宸看着梁玄靓的脸——他似乎也是饱经风霜,鬓角竟生出了一丝白发。突然心口一酸,燕宸长叹道:“何必呢?”
我心不在此,人在又有何意?
一听这个,梁玄靓又气起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朕的身边?心不在此,有什么不在此的?你的妻儿朕都安排好了,有白徐照顾。你的名誉朕也会尽力保全,这皇宫你在熟悉不过,有何不在此?”
还是说,你要朕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
如此孩子气的话出自梁玄靓之口,实在是让燕宸觉得无奈,“那你挖出来看看吧。”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梁玄靓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剩下燕宸一个人站在清湖边上,就显得异常冷清。现下清湖的莲花只含了花苞,却依旧生机勃勃,清风徐来,摇曳生动。若是人如同这花就好了,花落之后有花开,还有一丝希望和期待。可人生何待重来时,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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