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走来,疾步上前行礼,低声说到:“臣女苏淮媚,参见太子殿下。”
“苏淮媚?”燕宸想了想,“你是舅父的女儿!”
“正是。”苏淮媚摘下帽子,就算是夜色黯然之下也可见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她拿出一个虎符,交于燕宸手中——那虎符是他父亲给他舅舅苏之昌的。当年苏之昌奉命带兵与梁明渊等叛军对战,却是中了梁明渊的埋伏,惨死于战场。而后苏家人被闯入京城的叛军血洗,他大庆的皇宫也被梁明渊侵占。
没想到一别数年,竟还能相见。
苏淮媚不禁有些泪目,说臣女听闻太殿下被梁氏贼子押入京中,就想着有一日能与殿下见面,谁知梁贼将殿下困于军中,让殿下受苦了。
“舅父为大庆惨死,苏家不得安详太平,你与我尚有血缘之亲,如今却得我连累,颠沛流离,该是燕宸给你们道歉。”
“殿下宅心仁厚,有帝王之命。我苏家承蒙皇恩,又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苏淮媚拂袖擦去眼角之泪,说如今苏家只剩臣女,臣女却不敢忘记家父所托。
家父说一定要等到太子殿下回到帝京,助太子殿下夺回江山。
“……是我让你们等的时间长了。”燕宸心有不忍,“我也没想到,我从帝京逃走,再回来竟是六年之后。”
“我自之后,便得王参知收留,改名王姒。”
“王姒?”燕宸不觉震惊,“你是淑妃?”
“未能早日告诉陛下,还请殿下赎罪。”苏淮媚跪了下来,俯首说到:“王知事乃家父故交,得家父之命隐伏梁贼朝廷,韬光养晦,就是在等殿下回来。”
王艺铮本想,殿下被梁贼押回帝京,必回被当众杀害。梁贼残暴成性,怕是百姓和大臣都会有所不服,倒是便引着诛暴君的名号起兵。可谁知……
“可谁知梁玄靓不仅没有杀我,还让我做了他的侍卫?”燕宸不觉好笑,“所以王艺臻便静观其变,而后让你进宫。”
“臣女是一介女流之辈,只能用臣女的办法帮助殿下。”苏淮媚说,“如今后宫之主是辅国大将军司马慎之女司马嫣。司马慎手握兵权,势力早已威胁梁贼,梁贼为了牵制司马慎的势力,不能从明面上和他作对,就只能从后宫来。我如今能得他宠幸,也有如此原因。”
殿下,眼下是个好机会,只要能挑拨司马慎和梁玄靓的关系,定然会让他们自乱阵脚,我等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值的时候心不在焉,朕该如何罚你?”未抬头便听到梁玄靓的声音——他听到梁玄靓的靠近的脚步,最终他的眼前出现一双金色花纹的靴子。
燕宸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今夜你当值?”
“是。”
“哦,倒是辛苦你了,在这凄凄冷夜中站在发呆。”
“是臣失职。”
“失不失职,你比朕清楚。”梁玄靓说,“陪朕走走吧。”
“是。”
夜色凉彻骨,西风绕枝头。
青石板的路上,一步踏一步的脚步声如同敲击的钟乐,一声一声伴着促织的鸣叫,显得有些动听。
燕宸跟着梁玄靓走着,却来到了一个他并不想去的地方——东宫。
上次被小皇帝诬陷烧东宫的事情还记忆犹新,燕宸直觉得自己后背隐隐犯疼。
梁玄靓让燕宸走在自己的身边,宫人跟在身后,进了这东宫的门。
“怎么样,这东宫建的还不错吧?”
被梁玄靓这样问到,燕宸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便微微躬身,说臣不懂行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玄靓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说你何苦在心里揣度朕的用意。
又何必叫朕也一直揣度你的意思?
“臣不敢。”
“敢不敢,咱们彼此心里清楚。”梁玄靓在亭间坐下,吩咐了宫人沏壶好茶,又叫燕宸坐到他对面。
这东宫其实并无多大变化,只不过是比失火之前多了几处山水。燕宸看着四周的景致,不禁想到儿时在此玩耍的场景,那股凄凉之感便涌上心头。
察觉燕宸眉眼之间的细微变化,梁玄靓不禁笑出声来,说朕忘了还有“触景生情”这个成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燕宸说,“让陛下取笑了。”
“不,朕倒是觉得你很有趣。”梁玄靓说,“今日你在武演上的表现甚好,朕很开心。”说罢他招人拿来一样东西,“这是件东西,算是对你的赏赐。”
燕宸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接了过来。
是一把短刀。漆黑的刀鞘上刻着一只燕子,用金漆染过后在这月光映衬下微微闪着光。拔开刀口,便可看到迸出的寒光,刀锋十分锋利,可见是上品。
“不过朕还以为你会答应和格桑德吉去吐蕃。”梁玄靓也看着燕宸手中的短刀,说你要是去了吐蕃,也算是自由。
“臣是汉人,自然要留在汉人的土地上。”
“哦?”梁玄靓笑了笑,“不想借着吐蕃复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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