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摇摇头,说不过是昨晚上睡得凉,半夜起来想叫你去白徐那里那点枇杷露,谁知敲你房门你也不搭理。一夜未眠,我就早早来这伙房捣鼓药材了。
我说年青啊,你是不是睡得太沉了?
年青一听,赶紧着给燕宸赔罪,“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睡得太沉了!”
属下以后夜里也守在大人门外,大人你好生休息便是!
见他如此惶恐,燕宸笑着摇摇头,说你怕什么,我不过是抱怨几句,又不会真的怪你。
你与我主仆情深,这宫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定不会辜负于我,我自然待你如亲。
这话说的年青心中感动万分,红了眼睛。他吸吸鼻子,笑着说到:“大人你放心,属下一定会永远对您忠心的。”
大人,您先回房里吧,属下煎好药就给您送过去。
“好。”欣慰地拍拍年青的肩膀,燕宸起身走了出去。
然而在他走出房门的一瞬间,脸上笑意全无,只剩下失望与愤怒。
昨夜那个躲在房上监视自己的人,一定是他。
一定是……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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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走茶凉
曾经的信任,一旦出现裂纹,就再也无法修复。
燕宸想,或许是自己太过天真——人被逼到无法挽回的境地之时,思虑就会出现失误,这是帝王最忌讳的事情,而他就犯了这样的忌讳。
以至于那幻想中的情真意切瞬间崩塌,砸得心上千疮百孔。
这几日难得的梁玄靓没来——年青定是把他和阿跌舍尔见面的事情告诉梁玄靓了。梁玄靓不是傻子,若是此时来的频繁,那便是做贼心虚。用忙于政事来减少和燕宸碰面的次数,反倒可以让燕宸自觉放心。
可是他错了。
年青居然偷看了我给阿跌舍尔的信……
对此事耿耿于怀,燕宸这几日面对年青心情也复杂万分。年青却是依旧对他十分关心,又是煎药又是添衣,生怕他有半点不舒服。这让燕宸的心里更加难受——他曾经以为年青是他寄人篱下之时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上天连这样的假象也不愿给他。
不过这能怨谁呢?说到底不过是为其主办事,如此忠心,该是嘉奖才对啊!
燕宸苦笑两声,突然听到年青的声音。
“大人,突厥侯爷派人来传话,说明日他就要回突厥了,希望您能去送他。”
“跟传话的人说,燕宸明日一定会去送别侯爷的。”
“是。”
等年青离去,燕宸又陷入沉思——这一回,究竟该作何抉择?
……作何抉择,又有何用?
纵使是明亮的阳光,也驱散不了心中的灰暗。
“看来燕太子的心情不太好啊。”来的人是阿跌舍尔。他此时的话字字如针,硬是要在燕宸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戳出个洞。
燕宸瞥了他一眼,笑道:“临走之前,侯爷还是要嘲讽我两句吗?”
“哎,小侯是关心燕太子。”他故意咬重最后三字,说小侯对燕太子可是一片真心,可惜燕太子心中有人,装不下小侯了。
“侯爷说笑了。”此话让燕宸很不舒服,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燕宸不过是一介武夫。”
“修书主簿是个武夫,你是觉得我瞎,还是梁玄靓瞎?”阿跌舍尔实在是受不了燕宸这种装模作样的态度,他说我本以为你知道了梁玄靓如此待你,会幡然醒悟,立一身志气给他点颜色瞧瞧,结果你却三番五次拒绝我。
怎么,真的是那大凉皇帝给你下了情咒?你竟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他,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他给你下的毒,若是不跟我合作,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阿跌舍尔觉得自己这一番说辞很是解气——燕宸屡次挫败他突厥,自己放下身段请他合作,他也不给面子。如今把梁玄靓的真面目摆到他面前,能看到他吃惊失望的样子,也算是一解心头之恨。想到这里,他不觉嘴角上翘,然而燕宸的一句话却让他失去了笑容。
“使者的行队要走了。”燕宸说,“侯爷是要留在这里做大凉的子民,还是回突厥呢?”
“燕宸你!”
“恭送使臣大人。”
鞠躬作揖,仿佛刚才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阿跌舍尔咬紧后牙槽,又放松下来,露出刚才那种礼貌的微笑。“你我也算是交情不浅,燕太子若是需要阿跌舍尔的帮忙,就托人拿着这块玉玦来突厥找我。”他拿出一块玉玦,放到燕宸手中,不待燕宸拒绝,便转身走了。
燕宸看了眼阿跌舍尔的背影,又看向手中的玉玦——这种羊脂玉上雕刻着鹰的图腾,是突厥皇族的标志。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把那块玉玦收入了怀中。
马行路上,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幻。阿跌舍尔阴沉着脸,明显不悦。忽乞跟上他,小声说到:“侯爷,真的就这样放过燕宸吗?”
“不放又能怎么样?”阿跌舍尔冷笑了一声,“他身心都是大凉皇帝的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说,本侯派几个人去大凉皇宫,把燕宸迷晕了给本侯绑回来做夫人,也和他春宵一度他是不是就肯对本侯死心塌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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