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龙体要紧,明日再看这些折子吧。”
“咳咳……无事。”梁玄靓摆摆手,“淮北干旱,又快到秋收,这些事情,必须要尽快处理。”
“可您从落水染了风寒,就一直不见好,再如此劳累……”
“朕饿了,你去给朕弄点吃食吧。”
耳听着皇上打断他的话,杜管宣也不能再劝,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梁玄靓又咳了几声,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奏折继续看。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那纸上的字在眼前模模糊糊的,逐渐化成那个人的样貌。那双桃花眼既有柔情又有愤恨,像是一把刀子,直直朝他砍来。
……燕君然?!!
手一抖,他把那奏折扔到地上。心中怒火难平,不知道是在气那人扰他心思,还是气自己对那人记挂心上。
终究,还是想着那人。
杜管宣端着一碗莲子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奏折扔了一地,他心中一惊,把粥放到桌上,就去捡那些折子。梁玄靓却叫住了他,问到:“墨香轩最近如何?”
虽然未提及名字,杜管宣也知道皇帝是想问谁。他脑中措辞,躬身道:“老奴不曾去过墨香轩,不过时常碰到从那处出来的白医丞。”
梁玄靓点点头,接着说到:“下次你遇到白徐,记得问候几句。”
“老奴遵旨。”
“嗯,你不用再一旁候着了,下去吧。”
“是。”
杜管宣把奏折收好,放在桌上,又布好了粥和匙子,才离开。
梁玄靓看着那碗粥,端起来尝了一口,却觉得那莲子的苦味和落霜白有的一拼,这心中更不是滋味,却又不知如何才能缓解。
呵,你可真是害得朕好苦。
而梁玄靓不知道,遥远的西北边界,有异族的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是如何对待燕宸。
阿跌舍尔看着手中的情报,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大凉皇帝能有多大能耐,你看,还不是把燕宸给软禁了?”
那些大臣再添点油加点醋,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梁玄靓就要把燕宸处死了。
忽乞见侯爷满眼中都是谋划的意味,便应到:“侯爷,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当然。”阿跌舍尔笑道,“只有在燕宸最无助的时候,给他施以援手,才能体现本侯的宽宏大量。”
不过在这之前,应该让他彻底跌入谷底,永无超生之日。
“你最近可有按时服药?”
听闻白徐的声音,燕宸只是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年青见此,小声说到:“大人最近都有按时服药。”
白徐皱起眉来——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都不见你气色好转?
他看燕宸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不觉叹气——也是,心病这种东西,哪能说治好就治好。
要是能凭自己这么几服药就好妥当了,怕是华佗都要尊称我一声“神医”咯。
他又给燕宸好好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什么大碍之后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傅云亭,他说他是代齐侍中探望燕宸。向白徐打听了一下燕宸的情况,傅云亭行礼拜别,起身进了大门。
一进燕宸的房间,傅云亭直感觉沉沉死气迎面而来,叫他打了个冷战。燕宸倚在床上,抬了一下眼,见来人是傅云亭,便笑了一声,说:“傅大夫前来探望,是因为齐侍中的吩咐吗?”
“傅某得师长托付,前来探望燕主簿。”傅云亭的礼数周到,“傅某自己也希望,能来亲自看看燕郎君,了却心中挂念。”
“了却心中挂念……呵……咳咳咳……”
燕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傅云亭赶紧上前为他顺气。燕宸笑了笑,说燕某病中,满身浊气,怕是要脏了傅大夫。
傅大夫不必挂念,燕宸现在已经成不了事了。
听燕宸如此说,傅云亭身子一僵。一时之间,他心中竟隐隐有愧——他眼前的人,是前朝太子,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天命之子,是驰骋疆场的乱世英雄。可是如今,他却是一身落魄,再不复当年。
唉,谁念韶光易逝,无奈世事弄人。
“燕郎君,傅某是真心敬佩你。”傅云亭所言非虚——当初他力保燕宸,请陛下让燕宸领兵出征,便是看中了燕宸的文韬武略。
论仪容才华,谁能比得过燕宸!
“呵,是吗?”燕宸觉得傅云亭这安慰人的方法实在是没有什么长进,比当初在禁牢里劝他的话还不中听。他不觉冷笑,问到:“那你说,我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问,算是问住了傅云亭。燕宸看着他,似是在等他的答案,他却无言。
半晌,只听燕宸断续的笑声。
“为什么输了呢?”他躺下身子,长长舒了口气,“我自己就清楚,为何还要问你呢……呵呵……”
傅云亭,梁玄靓把我软禁的事情,朝中的人已经知晓了吧?
“……是。”
“他们怎么说?”
“……朝中众人上书,请陛下处死前朝余孽燕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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