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旒影也不泄气,用水流反击,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这鱼是那天的小乞儿抓的。他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劫富济贫。”
“多讽刺啊,我只是在做坏事!”
“你许了世界一个善意,世界也回报了你一个善意,如此而已。”
帝旒影不言。
“你为什么来南国?”野猫子突然问。
“浪荡、发泄。你呢?”
“找我师父,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失踪许久了,传言他在南国出现,我便匆匆赶来,在此驻足已有半年,仍无任何音讯。”
“也许他离开了呢?”
“可能吧,或许是时候离开了。呆在一个地方久了,会产生感情、产生依赖,而这些纠缠最麻烦。兄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野猫子拿着火石,生了一堆火,一边说话一边开始烤鱼。
火光照耀着两人的面庞,凝视那人的眼睛,帝旒影又一次见到另一个人温柔的目光,带着慈祥,让他渴望。
“一起走吧。”
两人离开南国,沿途朝着北方前行,一路上“恶”名昭彰,做尽“坏”事。两人装神扮鬼、打劫偷盗、沿街乞讨、浪荡游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人和帝旒影一起做这些缺德事,太开心了,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他们偶尔会做些好事,比如帮助穷人家的小孩儿,吓唬路上的坏人,扮鬼去奸商家里作乱。这些体验,如此奇妙,如此精彩。
然而,最紧要的事是野猫子打听师父的消息。
一日,野猫子在路上遇到一个男子,白衣飘飘,不染尘俗。与不羁肮脏的野猫子完全不像是一路人。
那文气白面书生将野猫子单独唤走后,帝旒影看着二人的背影,窃窃交谈,那男子一会儿还拽着野猫子,野猫子笑着拍了拍那人的头,然后推开了。野猫子虽然跟帝旒影玩得十分自在,却从来没有说过更多交心的事情。两人如此亲密,竟让他起了嫉妒之心。
待那人走后,野猫子看帝旒影在路边发呆,便跑了过来,“兄弟,走吧!”
帝旒影未动,问:“刚刚那人是?”隐隐感到野猫子身世并不简单。
“我一哥们,整天娘娘腔地,温柔起来跟个大姑娘一样啰嗦。”
“他来找你干什么?”
野猫子似乎也察觉出帝旒影脸上一丝的变化神情,便大笑道,“我托他帮我找寻师父下落,一旦有消息让他来通知我。”
“你师父有下落了?”
野猫子点了点头,“他说师父回家,非要拉着我回去。”
“那你要回家了?”
“屁!这肯定是父亲想骗我回去,派他找我扯了个谎。这个哥们,果然是一个小叛徒。”野猫子咬牙切齿恨恨道。
“我师父从小便如父母一般,对我很好。如今,他已经失踪十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回家?”
“你也不喜欢你父亲?”帝旒影惊奇地问。
野猫子脸上五味杂陈,摇了摇头。“找不到师父,我便不回去。”
帝旒影从这个狂野不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那个内心落魄的自己,便伸手狠狠拍了拍野猫子的肩膀,“走了!”
野猫子回神过来,追了上去,手紧紧挽着帝旒影的胳膊,“还是兄弟你仗义!”接着也是狠狠地用手一拍他的后背。
野猫子这个人真有意思,和他在一起两人不需要忸怩作态,不需要庸常度日,光是同样站在反父战线上,就够了,帝旒影想。
“打倒天下恶父!”帝旒影大叫。
“打倒天下恶父!”野猫子大叫。
“欸!到饭点了?”帝旒影作恶欲似起。
“嘿嘿,走!去酒楼混吃混喝!点最好的菜,吃完谁都不许付账!谁掏钱谁是怂包!”野猫子大叫。
“我身上从来不带钱,倒是你,小心不要被逮住!”帝旒影轻浮提醒。
“好哥们!我要是被逮着,你一定要来救我。”野猫子撒娇道。
“啰嗦!”
“开始!”野猫子突然跑了数米远,才叫了一声。
帝旒影出步虽晚,毫不示弱,飞身一跃,早已摆脱野猫子几十米远了。
☆、第十一回 密室暗夜 羁绊之链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钗头凤》
寂夜暗室内,一个伤残憔悴男子披头散发,被缚于十字刑具上。他的面容、手脚早已血肉模糊,衣服破烂不堪,男子意识涣散不清,口中时不时发出低沉□□声和浊重呼吸声,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不知度过几数春秋。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朝着密室方向越走越近。
石门吱吱推开了,又合上了,空气在这一开一合间僵硬。
冷寂、死亡的气息扑面。
“你”,囚徒吃力地道,“又来了!”语中带些讥讽。
“你今日打算继续硬撑吗?”那人轻走至囚徒面前,揪着他的头发,笑着道,“你真是快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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