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次解释
“人要找,但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钱三两一脸的欲言又止,犹豫老半天,还是从衣袖里摸出块帕子递了过去:“虽然很失礼……但是阮阮姑娘,为了不让你的夫君再被吓死一回,或许你可以考虑把眼睛蒙上。”
阮阮稍微地沉默了一会,接过帕子:“阮阮的夫君……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钱三两略微沉吟片刻,“应当是已经死了。”
阮阮不再说话了,慢吞吞地把帕子系上。
碧琅左右看了看,当机立断抱起自己的妹妹,先行撤退:“那什么,没事儿我就先回了啊,你们聊着,我带碧环去醒酒。”话毕几步蹿到门外,想了想,一只脚又折回来:“嗳,那小和尚……”
方延:“我不是和尚!”
碧琅摸一摸鼻尖:“……那秃毛小道长,一起走么?”
方延便一身正气甩袖子:“你自己走吧,我还要守着师尊。”
走是不能走的,先前便是太过放心,一时不查,才叫师尊着了别人的道,险些被恶鬼夺去身躯,虽说师尊现在已经恢复神智,有惊无险,但吃了教训,日后也要小心防着。
方延模样很坚持,碧琅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那祸害哪还用你守?再说如今木已成舟,连赤珊长老都已黑着脸退了下去,也就剩你没有眼力见——现在人家两口子明显是想关起门来解决自家问题,你一个外人,非得死皮赖脸贴在这儿用你那颗小秃头可着劲的发光发亮,也不怕招人烦?若非这两天本王和你混了个脸熟——当谁乐意管你?
还有碧环……这丫头究竟是不是和他一个爹的亲妹妹?好家伙,她究竟吃什么长大的,脑子不大,体重不轻。
碧琅随手把碧环抱紧些,探头对方延继续使眼色:“一块走了吧,我看你受伤挺重,不如到我那去拿些补药。”
妖族民风一向都很剽悍,碧琅又是出了名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尽管他现在算是被好兄弟退了亲,打了脸,但比起“自己兄弟被男人睡了”这种有趣的热闹,碧琅觉着,或许他可以先将心中的憋屈与愤怒放一放,专心把热闹看完,再发作不迟。
当然了,如果这热闹特别好看,不发作也是可以的——反正他妹妹生的漂亮,最重要还很缺心眼,将来不愁没有妹夫掉进他们家这个坑里。
碧琅越想越欢乐,恨不能立刻就把这间屋子留给钱三两和鳞苍折腾,让他俩隔天再弄出点更大的热闹供自己娱乐,心里一激动,就差冲上去把方延也顺手抗走。“你看你脸都白了,还是跟我去拿药吧。”
方延没有读心术,所以他不知道碧琅心里这些小九九,只是对碧琅忽然亲近自己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偏头狐疑地瞧了对方一眼,诚实地道:“你看错了吧,我没受伤。”
碧琅:“……”怎么办,有点带不动。
眼见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钱三两用力按住太阳穴,余光瞥见身旁鳞苍越来越黑的脸色,沉声下起逐客令:“还废什么话,赶紧走吧。”
方延立刻帮腔道:“就是,还废什么话,你们这些妖怪就是事多,看把我师尊都气的头疼了,赶紧走吧。”
碧琅:“……呵。”
钱三两默默地把头转向方延:“……也包括你。”
鳞苍则抽着嘴角捂了脸,一时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之前那眼神到底得有多不好,才能把这人认错,还觉着他深不可测?
这不就是一个在用生命模仿自家师尊的熊孩子么?
尽管不愿意,方延还是委屈巴巴地跟着碧琅一块撤了,屋里又只剩下钱三两和鳞苍两个人,还有一位不知是人是鬼,是仙是魔的傻白甜盲眼姑娘。
鳞苍抬头看了看,然后被就头顶的一片碧蓝色给晃了眼。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神色些微尴尬。
多了位姑娘,少了个房盖,视野果然又开阔很多。鳞苍想。
房盖是在大伙儿打架那会被炸没的。
但,总这么僵持着不是回事。鳞苍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平稳些,随手一指阮阮:“打算怎么办?”
“还要劳烦你为我护几日法,我得出远门,很不想在回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肉身被当成一个死人埋了。”钱三两也看出鳞苍不想再提醉酒的事,索性就借坡下了驴,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记得么?我曾与你说过,我生来便与旁人有很大不同,不仅在修炼之事上天赋异禀,梦时,魂魄更可随意通行六界。”
鳞苍点头:“自然记得。”
“因为这种本领,我曾结识过许多好友,其中有一名日日守在奈何桥旁,喜欢养鱼的鬼差,名叫冯仁。”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虽听冯仁之前讲的——他生前只是个私塾先生,因为平声爱做善事,不小心修到一个小圆满,只要再经历一世磨砺,便可从此位列仙班,可他总觉着经过转生后的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了,便说什么也不肯喝孟婆汤,坚持放弃掉已经修到小圆满的功德,留在地府做了鬼差。可地府里阴森无趣,寻常鬼差都要几百年一换,任谁都在盼高升,就连孟婆都是被那抠门判官诓着喝过几次孟婆汤,才能数千年如一日的守在奈何桥头,这冯仁又会有什么不同,竟能如此知足常乐?这世上哪有这样耐得住寂寞的人?”顿了顿,又不自觉轻笑了一声:“哎,瞧我糊涂的,你又不认得冯仁,我和你说这些,你也未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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