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两道:“哦。”目光正与歪着头看过来的宓儿对上,微微一笑,淡然中带着些荡漾:“这回热闹了。”
方延亦跃跃欲试,尤其见鳞苍已趴在桌子上睡熟了,言语越发明目张胆:“京城一向是个热闹的地儿,早些年我刚变成妖时,曾于无意间摸到些很有趣的事情,此次我设计引你到京城来,也是为了带你看看这些趣事。师尊,蹉跎在小小的杏花村里有什么意思,你该回到这里来。”
方延劝说的很情真意切,钱三两顿了一顿,不出所料地抓错了重点:“说起来,你究竟是怎么变成妖的?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密事的?”
经钱三两这一打岔,方延好容易酝酿出来的一鼓作气顿时瘪了:“啊,这个么……当年我被误杀之后,残魂飘啊飘的,竟然见到一位全身金光闪闪的仙君……”话说到一半,似乎是懊恼自个被人牵着鼻子走,十分生硬的转开话题:“总之师尊,你的事我全知道了,你自己说,困在这凡人壳子里有什么好?难道你真的甘心自此做一个算命先生,碌碌终生么?”
钱三两瞟了方延一眼,转头摸摸鼻尖,由衷道:“摆摊算命有什么不好?杏花村又有什么不好?杏花村里有许多貌美的寡妇,京城有么?”顿了顿。“崽儿啊,你我师徒一场,你就算要学我,也该学点好的不是?虽然……咳咳,虽然以前,为师身上没什么好的给你学,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是?”抬手小心翼翼绕过熟睡的鳞苍,轻轻拍方延肩膀:“乖,多学学为师如今的淡薄名利,还有随遇而安,要晓得求的越多,失的越多,对了——那鬼印附在你身上许久了,可想到什么除去的法子没有?为师当年误伤了你,实属无奈,你记恨为师也没有什么,万幸你现在还能过得活蹦乱跳的……”
钱三两越往后说,方延脸上的表情越拧巴,要命的是,钱三两竟还慢慢的说上瘾了,和尚念经一般喋喋不休,抑扬顿挫,大有不渡到人不罢休的意思。
方延忍了又忍,正要插话,被钱三两唠叨吵醒的鳞苍皱起眉,五指张开,指缝间生出鱼鳍,一个巴掌就糊上去了:“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我在梦里飞升到一半,生生被你吵醒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仙界长什么样呢!”
方延抬手捂脸:“……啊。”看着好疼。
钱三两抽了一下嘴角,安静许久,伸手甚是体贴地把装瓜的盘子往鳞苍面前推了推,心平气和道:“来,天儿热容易浮躁,大王吃块瓜。”
方延揉了揉眼睛,默默把手放下了——天呐,这样没有斗志的师尊,这样窝囊不争气的师尊,这,这还是当年那个说话带刺,走路带风,命里带煞,眼中满满都是野心的师尊吗?!
赶在大伙儿正走神时,宓儿拉着顾老板一溜小跑凑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方延,揉揉眼睛,再低头看了看,神情很诧异:“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你不是在宅子里么?”
宓儿诧异,顾老板脸上更是千万种颜色齐开花,复杂得很:“宓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坐着,半刻也不曾离开。”说到“这里”二字时,刻意顿了顿:“我让你去置办些瓜果糕点,你又跑哪里偷懒去了?方公子就在这里坐着,你是在梦里看到的他么?你莫不是睡糊涂了?”
“不是梦里……我才没偷懒!”宓儿挨了训,偏偏还不记得顺着顾老板给出的台阶下,跳脚反驳道:“不是老板你说的,让我趁着他们不在,去那宅子里把东西全都取出来么?我没有糊涂,分明是老板糊涂了!”
顾老板皱起眉,扯着宓儿就要走:“胡说什么,我何时……”越说越没气力,憋红脸使出吃奶的劲,宓儿依然双手叉腰,纹丝不动。
宓儿很委屈:“分明是老板吩咐我去的,如今又不认账,我刚进院子就被方公子追着打,打的好疼,呜呜呜,老板是坏人,分明说了他们都不在的……”
顾老板更委屈,奈何使劲再使劲,依然拽不动宓儿这只狐妖,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只傻狐狸不打自招,把自己的去向全盘托住,拦都拦不住。“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钱三两一言不发地看着顾老板和宓儿扯皮,眼里写满同情。
俗话说得好,有些时候,不是他这边的人有多能干,而是面前的对手太蠢啊……
譬如此刻,瞧瞧这小狐狸都把她老板卖成什么样了?唉呀,顾老板好像已经给她气的脸色发紫了,究竟要不要紧?唉唉唉——已经开始泛青了,接下来是否要变白!
钱三两看的兴致勃勃。鳞苍与宓儿同为妖,自觉见不得对方委屈,犹豫半晌,十分好心地递过去半个瓜:“吃一点润润嗓子,慢慢说。”
方延接着道:“慢慢说清你到我们住的地方去拿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沉浸在惆怅中,内容有些水了,大家不要打脸……作为补偿,明天会有大粗长的哟!
另外真的很谢谢宝贝们的建议,小北低头了,但是小北的朋友似乎不想和好了,呜呜呜,就让这段缘分随风散去吧,小北只能祝好,顺便默默抱紧自己的“百里屠苏等身抱枕”哭一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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