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明天见。”齐千山应。
等到两个人背影看不见了,老秦才走上前来,轻声问:“老爷,怎么办?”
“不怎么办。”齐千山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你没听咱家青竹宝贝说吗?天砸下来也要先睡饱再说。”
许一行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了,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天走了太多路,做的事情也太出格。
对情感和体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脑子里装着浆糊似地转不动,他干脆放空了自己,被简青竹带着走。
没一会儿到了一座小院子里,进了个堂屋,右拐进厢房,堪堪绕过厅堂,面前骤然出现一张大床,被子是鹅黄色的。
许一行一看到这床,幸福感砸得他晕眩,不管不顾一头就栽了上去。
栽到一半被简青竹抱住了。
“先洗澡!”简青竹说,“身上都是血水。”
许一行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床在眼前却碰不到,有点气,将头顺势枕在简青竹肩上:“啊我想睡觉啊!”
简青竹笑了,揽住他腰:“先洗澡。你要实在觉得累的话,我帮你洗。”
许一行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突然就觉得他的手太烫了。
眼看着春天的力量有点压不住,他猛地站直了身子:“不不不,你太累了,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简青竹笑起来,拿起床边上的一套睡衣,引着他到了浴室,又给他挤好了牙膏:“东西都是新换的,毛巾用哪张都行。”
他说完就出了浴室,许一行捧了凉水浇在脸上。
本来以为他要耍流氓的,看起来也很累了。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简青竹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那装黑蜃尸体的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一行擦着头发,倚在浴室门口,看着他发呆。
简青竹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说:“勾引我?”
许一行:“……勾引你大爷!”
简青竹笑了笑:“我没大爷,就勾引我吧。”
说着丢下袋子,拿起另一套一模一样的睡衣,经过许一行旁边的时候,在他脖子上闻了一闻,说:“好香。”
许一行一愣,转身拿毛巾抽他,简青竹闪身一让,进了浴室。
水哗啦啦地流着,许一行本来很困,这会儿听着水声,却觉得什么东西在心里长起来了。
他有点烦躁,转身趴在床上,拿过书包里的手机,看见许迟迟发了条消息:“被狼吃了没有?”
许一行发了个鬼脸过去,那头几乎是秒回:“还以为你真被吃了。”
“你一夜没睡?”许一行顿时内疚起来。
许迟迟很快又回了消息:“别自恋了,你姐我上了一整晚的夜班,不说了,我要补觉。”
“哦。”许一行回了过去,想了想,又打字,“许迟迟,你喜不喜欢齐千山?”
那头很久没有回消息。
许一行无聊地划了一会儿,听着浴室里水停了,手机才又震动了一下:“早点回来。”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许迟迟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突然让许一行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床头柜上的袋子,几乎就下定决心了。
如果许迟迟喜欢齐千山的话,那么阻碍两个人的原因在哪里?
看齐千山的态度,看他那霸总的做派,巴结自己都来不及,自己这一次不该是障碍才对。
许一行陷入了沉思。
正在发呆的时候,背上突然一重,沐浴液的香味猛地包围了许一行。
还是柠檬味儿。
“宝贝,你是在等我吗?”简青竹轻声说。
“宝贝”两个字对许一行来说算是个雷点,很肉麻,也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听齐千山喊简青竹的时候他就总是很想笑。
可从简青竹嘴里听到,不知道怎么的,心突然就跟着一荡,心悸似的,吓了自己一跳。
他侧过头去:“等毛线,跟许迟迟说话呢。”
简青竹笑了笑,说:“迟迟姐真的很爱你,当年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也得亏了她有魄力。”
这话换在从前,许一行肯定要惊讶——简青竹怎么知道,是不是背地里打听过了?这狗/逼玩意儿打定主意要整我。
可是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他翻了个身,捧住简青竹的脸,问:“简青竹,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你?”
这话一出,简青竹突然安静了,直直地看着他不说话。
许一行想了想:“我小时候在福利院,有个哥哥经常来看我,但是别人看不见他。七岁那年我发了一次高烧,醒来就再没见过他了,我一直在想那是不是我的一场梦,毕竟烧糊涂了。”
“所以呢?”简青竹问,“是不是梦?”
许一行笑:“你说呢?”
简青竹伸手摸摸他脸:“那莲花其实叫醉生梦死,能让人入梦。醉生梦死碰上黑蜃的海市蜃楼,要真的说,是做了场梦。”
“但是梦造就了现实里的我们。”许一行说。
“你六岁就认识我了,可是直到十七岁我才认识你。”简青竹哑着声音,“对不起行行,来得有点晚。”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