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竹退了两步,退回他旁边,轻声说:“觉得我帅就直说,人嘛,对更强大的力量表现出臣服,正常的。要敢于承认,男人也是人,我不嘲笑你,说不定大发慈悲还能教教你。”
“啧。”许一行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魔怔了,竟然会觉得他很帅,“简青竹,你他妈这装逼打过草稿的吧?”
简青竹挑了挑眉。
得,无话可说。
许一行又去看那鬼大哥。
断手放在旁边,鬼大哥坐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把他媳妇儿抱在怀里,可惜那女人却总是不醒。
等了这么半天,他有些慌了,望望这边两个人,又看看怀里的人,无助地喊了一声:“小许啊……”
现在就算叫“许哥”也没用,许一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青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对着那扁头而又血肉模糊的女人念了个咒,过了一会儿,女人悠悠醒转来了。
鬼大哥连声道了谢,又去看自己媳妇儿。
两个人对视着,明明近在咫尺,人也醒了,却又不说话。
这场景,看得许一行都想催一催,毕竟……毕竟那魂的透明度,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过了一会儿,鬼大哥突然抬起头来,对着两个人笑了一下:“多谢两位小哥,可惜我不能报答啦。”
这一句之后,许一行看见他伸出手,使劲握住了妻子的手。
十指相扣。
夫妻俩的面貌在急速改变,几乎是在瞬间,变回了二十出头的样子,年轻而富有朝气。
大概是两个人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许一行忍不住上前一步,眼睁睁看着两个刚刚变得美好的灵魂,正如风吹云散般急速地消失,而后再也看不见。
以后也再不会看见了。
愣了很久,许一行才回头看了简青竹一眼,闷闷地说:“明明下一秒就要散魂了,连投胎都投不了,他怎么还笑啊?”
简青竹看着那处的目光收回来,落在许一行脸上,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说了句羞耻感爆棚的话:“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狗屁爱情,爱情就是要一起死?”许一行骂了一句,“轮回都不能入了还爱情。”
眼眶却分明泛了红,几乎快要压不住。
简青竹假装没看见他表情,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旁边巨大一声“扑通”,应声转头,几乎是同一时刻,水花炸起来,浇了两个人一身。
岸边那怪物跑了。
慌忙奔过去,到了塌陷出来的岸边,只有河水激起的风气扑了人满脸,已经什么也看不见。
简青竹皱着眉:“怎么会……”
许一行摇摇头,抹了抹脸,又抖抖衣裳:“你那符咒是假的?”
见简青竹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许一行耸耸肩:“我没说你是假的,已经非常留面子了。”
然而黑蜃逃走了确实是事实,简青竹也没什么话好说,只好摇了摇头:“好歹算是破了阵了。”
“嗯?破阵?”许一行惊讶着,“我们没破阵啊。”
简青竹冷笑一声:“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给我看,黑蜃就是压阵心的东西,它都跑了,阵心也碎成渣渣掉进河里了,你说阵还在不在?多少冤魂散在这里,每只鬼都留了最后一口怨气,千千万万口聚起来,那可就是噩梦了,等一下不掀翻这地方才怪。”
“我操!”许一行骂,转头看见旁边的魂魄一个一个正在消失, “你不早说!他妈的这怎么出去啊?”
这一句刚刚说完,地面果然摇了起来,许一行四处一望,见那些头骨又开始震颤,也不知道这一次是要干什么。
简青竹一直故意不去看那白森森的一片,只看着许一行笑:“我会乘云诀啊,虽然不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但是飞出去还是可以的。”
许一行听了这话,回头看了岸边一眼,那湍急的河水声就在耳边,他赶紧扯了简青竹一把,说:“那走啊!耽误个什么劲儿!”
简青竹却站着不动,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咯噔,许一行心抖了一下,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天师决:代表天师降临,手势就是我写在文中的那个。
乘云诀:据刘仲宇教授研究,手势是左手大指掐第四指第二节,飞空用的。
黑蜃: 宋陆佃《埤雅》:“蜃形如蛇而大,腰以下鳞尽逆。一曰状似螭龙,有耳有角,背鬛作红色,嘘气成楼台,望之丹碧隐然,如在烟雾,高鸟倦飞,就之以息,喜且至,气辄吸之而下,今俗谓之蜃楼,将雨即见。《史记》曰‘海旁蜃气成楼台,野气成宫阙’,即此是也。”
第10章 叫爸爸
他瞪着简青竹,感受到越来越猛烈的地动,皱紧了眉:“你要干嘛?”
简青竹又笑了一下,说:“磕三个响头求我救救你,还是叫一声爸爸然后求我救救你,自己选。”
“我操!”许一行骂,“简青竹你他妈趁火打劫啊!”
简青竹拧起眉毛,问:“你除了我操,还能有其他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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