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小雪!”洛凡心惊慌失措地喊了两句,自己也便沉到了下巴。临了他朝着舒抑那边望了一眼,又轻轻叫了声“舒抑”,便被尸泥淹了口鼻。尸泥很快浸过了头顶,一阵窒息感涌上来,他手下胡乱抓了抓,抓到了身边的莫依然,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上托了托,心中默默念了一句:“莫依然,坚持住。”
接着沉了个彻底。
北幽有古城
待意识恢复时身上的黏腻沉重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下颌被捏住,唇上覆盖了柔软物什的触感,还凉丝丝的。洛凡心猛地睁开眼,看见了舒抑那张好看的脸,只是放得有点大,额角的发丝还滴着水。
他立即撑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栈桥上,仓促地问:“舒、舒抑,做什么?”刚说了几个字便剧烈地咳了起来,呛出一些水。
舒抑边给他拍背便说道:“我在给你渡气,先别着急讲话,把水都咳出来。”
待肺里不再那么难受了,洛凡心才缓缓问话,嗓子还有些沙哑:“怎么会有水?不是沉进尸泥沼了吗?”
舒抑道:“那尸泥沼池是浮在一片水面上的。”
洛凡心惊疑:“怎么会?尸泥应当比水更重,怎会浮在水面上?”
舒抑道:“结界。”
“那其他人呢?小雪呢?莫姑娘呢?”洛凡心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见到他们几个。
舒抑答道:“不清楚。我下来以后只顾抓着你,没捞到其他人。随你一起落入了这海岛城水域,游了一会儿看见有亮光,朝着亮光游过去便到了这里。”
听舒抑这么一说洛凡心才注意到,栈桥那边有一排建筑,像是一个城的外围城墙和瞭望台。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小雪,小雪最高最重,淹没得也最快,此番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都说不好……
舒抑:“无忧别担心,白芨跟着跳下去了。”
洛凡心稍微定心,白芨也跳下去了?算他还没有良心泯灭。
“舒抑……”
“嗯?”
洛凡心犹豫开口:“你……是不是打不过白芨啊?”
“……”舒抑明显滞了一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道,“谁说打不过?他那时候什么情面都不讲,一个人打得畅快了,招招都敢下死手,我又不能也像他那样不管不顾,出招总得留有三分余地吧……”
洛凡心一手撑腮“哦”了一声,眼神里装了满满的怀疑。
舒抑扬起折扇敲了敲额角,无声地叹了口气:“白芨害我!”
一阵奇特的乐声传来,这海岛城的城门开了。两列纵队率先出来,随后是一位相貌端正、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后方左右各跟随一名佩刀武士。这年轻人袖口收得紧窄,领口也束得严实,看起来有些难以亲近,虽不饰金玉,却应当有个不低的阶品。
“舒抑,你见过北幽岛吗?”洛凡心问道。
“没有,”舒抑顿了一下,“不过从一些史书记载、江湖志异上了解过。”
洛凡心看了他一眼:“那都不确切。我见过北幽岛,跟这座很像,又有些不一样。”
舒抑知道他是在百里清死的时候来过,便没接着问。
洛凡心拉着他往一块岩石后面藏了藏。只见海面上远远驶来几条船,中央的一条大船非常气派,两翼皆是护卫战船。等了许久,才见那船缓缓靠岸,一群侍从簇拥搀扶着一位着黑衣的女子下了船。
这女子着装有些另类,白皙的颈上戴一圈细银环,环上缀了许多银珠、银铃,随着她娉婷婀娜的步履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不似其他女子那般谨慎约束,她身上衣料甚少,一袭黑衣在大腿处开了高高的叉,玉腿时隐时现的,肩膀和大半个后背也都露在外面。腰间不饰玉佩丝绦,却悬了一只精巧的小鼓,看着很是俏皮。
随后从那船舱里陆陆续续又走出了许多身着白衣的男女,装扮干净整齐,看起来不像侍从,倒像是一群公子小姐们凑热闹赶庙会来了。尾随白衣男女出来的是二十几名侍从,个个身材高挑,没有过胖的也没有过瘦的,像是精挑细选过。
“打头的那女子是谁?怎么穿这样少……”洛凡心认真琢磨起来。谁知舒抑看了他一眼,继而颇为不瞒地伸出一只手盖住了他的双眼。
洛凡心在他指间抠出一条缝来继续观察,趁着人群正闹哄哄,那迎接的年轻人又专注于为黑衣女子带路,赶紧拉着舒抑钻进了人群里,又溜到队伍最后,装作那些来客的一员跟了上去。
“舒抑,你矮一点,你在人群里太高了,会被发现的!”洛凡心悄声对着舒抑说话。
舒抑挑了挑眉,腑内传音道:“没法矮,天生的!”
洛凡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默默移到他前面,替他挡了半张脸。
待走到城内某个转弯处,舒抑突然出手,打晕了队伍最后的一个侍从,洛凡心也赶紧挟了一个藏进巷子里,随舒抑一起剥下了两人的外衫。
“岛主,冥夜公主到了,已经送去了偏殿休息。”那领路的青年进入大殿后对着座上一个正在拭刀的男子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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