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昱大惊,脱口吼道:“你小心鱼刺!”
“咳!”洛凡心将汤碗重重摔在矮几上,捂着喉咙面色惨白,“子昱!咳咳!救命!咳咳……刺……”
林子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忙一掌拍在他背后,见他嘴里吐出一根细长的鱼刺之后慢慢不再咳了才稍稍定了心神。
洛凡心拍拍他的肩:“子昱,没事了,吓到你了,抱歉抱歉……”
林子昱是真吓到了,嘴上却毫不示弱:“吓什么吓,这么点小事吓得住我?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喝个鱼汤也能卡住,你是三岁小孩吗?十足的祸害……”
洛凡心也不反驳,一味嘻嘻笑着——刚才这根鱼刺是他故意含在嘴里的,咳那么几下好掩盖住自己脸色不佳的真正原因。
林子昱也未多留,只觉得朝那榻上多看一眼都是罪过似的,将人按下盖好了被便早早走了。待他走后洛凡心又点上了那支白烛,将它放在榻边的矮几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舒抑虽然还没来,但这每一滴烛泪都掺了痴情的思念和等待,等舒抑来了就讲给他听,拿这个来邀功。
机智!
洛凡心想起在沉香楼听的那首《寄落月》的小调,窝在绒被里闭上眼,轻声哼了起来。
且把长思寄落月,云东游,云西游……
囧事一箩筐
舒抑这夜自然也是没来,第二日洛凡心起了个大早,兴许是梦太多没睡好,起身时浑身都酸痛僵硬,肚子竟也咕咕叫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前胸贴后背的感受了,一推开门看见箬恒正提着食盒等在外面,顿时激动不已。
箬恒见这边门开了,像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释然。
箬恒这是怎么了?洛凡心莫名有些心疼这孩子,忙朝他招手:“箬恒快来,别在外面等着了,以后你不用候着我起床,我自己去三省堂就可以。”
箬恒加快了步伐走近:“小师伯不必客气,就算师父不吩咐,侍候师伯也是箬恒分内之事。”
洛凡心揉了揉箬恒的发顶,满脸歉意:“你在这儿等好久了吗?这才刚过卯时吧,你是因为我才起这么早的吗?”
箬恒笑笑:“方才应当敲门的,这样小师伯就会知道箬恒其实刚来而已,况且弟子们辰时必须开始做早课,大家都是卯时起。是箬恒思虑不全,平白叫小师伯心疼内疚了。”
洛凡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箬恒这孩子可真是……过于懂事了!
然而箬恒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他总是昂首挺胸的样子,今日却总是低眉敛目,无意中对视了一下还又匆忙回避了目光。这是咋了?
洛凡心问:“箬恒,可是有什么事?”
箬恒:“没有,没事。”
洛凡心:“……可是你师父有事?”
箬恒:“师父在经纶殿查阅古籍,一切都好。”
洛凡心更疑惑了:“现在不是早课时间吗?你师父不去授课?你不用做早课?”
箬恒:“早课是轮授制,今日早课由季师伯讲授。师父吩咐了箬恒要在此处守着,确保小师伯……那个,总之箬恒今日不用做早课。”
一直守着?确保什么?洛凡心见他言辞闪烁,笃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忽又问:“等等,你说谁授课?你季师伯?季谨言?”
箬恒:“……正是三师伯。”
洛凡心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叨念:“呵,三师兄竟然也被拎去讲课?有没有搞错,传出去会叫外人以为松鹤岭没人了。”
箬恒:“小师伯说的什么?”
洛凡心:“啊,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觉得你三师伯授课怎么样?”
箬恒的眼神莫名飘向了远处,末了答道:“听听也无碍。”
洛凡心简直要笑得肚子抽筋了,脸上却强行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摸摸箬恒的发顶一本正经道:“你三师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敛秀于内、藏慧于心,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箬恒深深点了点头,接道:“三师伯授课虽然容易跑题,但思维跳脱,见解颇多,箬恒还是有所受益的。”
噗!思维跳脱,见解颇多!
他问:“你三师伯今日授什么课?”
箬恒:“《洗髓经》。”
洛凡心:“嗯,适合他。”
洛凡心将箬恒劝了回去,大口小口填饱了肚子之后便径直去了经纶殿找林子昱。偌大一座经纶殿除了这位年轻的掌门正在细心地翻阅古籍之外竟再无旁人,洛凡心疑惑,自顾自挪到林子昱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支着肘问道:“子昱,你看见我来了的吧,怎么也不同师兄打声招呼?”
林子昱瞥了他一眼便重又低下头去接着翻阅。
洛凡心“啪”地盖住他面前那本古籍,微微倾身盯着他:“这经纶殿怎不派人值守了?若是有不开眼的小贼来偷书,那损失可就大了!”
林子昱哼了一声,答道:“真有不开眼的小贼敢来造访那也过不了山门那关,若是过了,说明松鹤岭上的弟子无能,自然也守不住这经纶殿,守山还是守殿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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