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衣服?那可是灵力!
怎么说灵力也是修行之人的心血,是要经历长年累月的运功苦修积攒而来,不到正儿八经的时刻他连乌蛟索上都不舍得灌施,这人竟然拿来烘衣服?还是不相干之人的衣服?
无言以对,只得道谢:“谢谢,谢谢你啊!百公子,有缘再见吧……”
洛凡心背过身去,又别别扭扭地脱下了那件外袍,最后强压下心头那阵被人盯着的尴尬不适,换上了刚被烘干的里衣。正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抻胳膊去穿外袍时,却听见“嗤啦”一声响——只见外袍的另一端在百里清手里,衣袖和肩膀的接缝处劐开了一条大口子。
“……”洛凡心错愕,“百公子,这是何意?”
百里清忍住了笑出来的冲动:“百里是个复姓。”
“……”洛凡心脸色微晕,“哦,百里公子,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递给你而已,谁让你跑的?”百里清一本正经地狡辩。
洛凡心语塞:“我已经拿到了,并不需要人递过来,你……”
百里清截断他:“我的给你就是了。”
洛凡心摆摆手:“无功不受禄!”
百里清:“这是赔偿。”
……
洛凡心不知道,后来百里清就伏在栏杆上一直盯着他走远,更不知道此人会觉得那件墨青色的长袍在他身上会比自己穿起来还好看。他从蓝紫色的花云中穿梭过去,衣摆毫不怜惜地拂过花瓣、花蕊,沾满了花粉,若是拎起来看一看,定会发现一片青天彩霞,美不胜收。
他无暇去做这件事,因为林子昱正对着自己被撕破的衣袖生气,怎么哄都哄不好。
“子昱别生气,回去师兄一定给你把袖子缝好!”
林子昱:“……”
“下次我不乱吹鹰哨就是啦,学好了驭禽之术再吹给你听……”
林子昱:“……”
“真的没遇上坏人,你看咱这不还赚了一件嘛,坏人会这么好心吗?”
林子昱仍然:“……”
此人似旧识
“百里清!”洛凡心惊叫一声醒来。
“公子你可醒了!吓死人了你……”伏笙正抱着他的大腿呜呜哭着。
洛凡心撑着坐了起来,问道:“我怎么了?”
伏笙嚎道:“你差点死了!差点死了!”
“……没事了伏笙,没有死,我只是有些累了,多睡了会儿。”刚从梦中惊醒,心口还在扑通扑通狂跳,洛凡心安慰了伏笙两句,环视四周,原来还在自己房内。
他手里正紧紧攥着舒抑的衣服,而旁边则站着一脸担忧的徐叔,和气息隐有些乱的舒抑。
等等,舒抑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取刀,碰巧见到你昏迷了。”舒抑直接解释道。
“公子,幸好舒公子来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救醒!你说你逞什么能,身上还有毒就运功,差点下地狱了你!你说你多会给人找麻烦……”伏笙罗里吧嗦一通抱怨,听得洛凡心反而有点想笑。
“瞎说什么,本人就是死了也是升天,下什么地狱?”洛凡心虚弱地抬手揉了揉伏笙的发顶,转而对着舒抑言道,“多谢舒公子相救……哦对了,先把衣服还你……”
他拿起舒抑借给自己的那件低调却不简单的白色外袍,才发现已经被自己攥得皱巴巴了。
“不好意思,还是先让徐叔烫一壶热水,待熨平了再还你吧。”
“无妨。”舒抑说罢便去探洛凡心的脉象,却被他一把截住了手。
“你刚才说什么?”洛凡心不敢相信,舒抑说这两个字时的神情和百里清太像了。他仍记得从前百里清对着自己说“无妨”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眼神是浅浅的疏离,眉宇间却是一片柔和。
难道,难道说这几年总是遍寻不见他的魂魄,是因为……
舒抑答道:“衣服皱了便皱了,家财万贯不缺这一件,你无需放在心上。”
仿佛是被这句“家财万贯”拉回了点神智,洛凡心松开手,任他为自己探脉。
徐叔见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你刚醒来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让舒公子再给你看看,我和伏笙去给你熬点药。”
说着便强行扯了伏笙,一步三推地把他带了出去。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有些低沉,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洛凡心才沉吟了一声:“舒公子……”
舒抑:“嗯。”
“多谢你。”他眉头微蹙,眼神落在舒抑脸上,一刻不离。
舒抑:“不必客气,叫我舒抑就好。”
洛凡心果真不同他客气了:“舒抑,霍前辈的两魂已经封进了长河刀,我去取给你。”
“不急,先休息,”舒抑补充道,“你做噩梦了。”
被他这么一说,洛凡心有些恍神。确实是噩梦,却也是抹不去的记忆。
已经好几年了,百里清死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像一把刀,时不时地就要横起来往心上割一把。每每梦见那些美好的过往,最后总要以他的死亡收场,不知是不是他魂魄不安,想要有人快点将他找回来?可天下之大,魂魄离体四处游荡,又该去哪里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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