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时胆子就比别人大。上夜班的同事都说晚上听这档节目头皮都发麻了,达哥则不以为然。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慢慢地把头伸到前排,在司机的耳边吹了一口冷气。司机惊得手一抖,……”天下着小雨,路上行人稀少,开着开着,达哥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路中间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没有撑伞,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发呆似地站着,丝毫没有要避让车子的意思。
达哥放慢车速,按了一下喇叭,女人没有动;眼看越来越近了,达哥又长按了一下喇叭,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雨水模糊了玻璃加上又是夜晚的关系,达哥并没有看清女人的长相。在快要撞上的时候,他紧急打了一下方向盘避开了。
从后照镜里达哥看到,女人依旧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车子,面无表情,她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
八成是遇上疯子了,达哥想,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从那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达哥的生意一落千丈,居然连续几天连一个客都没拉到!达哥开了三年出租车,还是头一回遇到!
比如,在路上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客人招手叫停;在排队候客的时候,客人则是完全无视他的车,直接走向后面的车子。
昨晚达哥总算在一家宾馆门口拉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连价钱都讲好了,到汽车站,三十块。可是刚来到车子旁边,达哥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行李放进车尾箱,小伙子就不干了。
小伙子看了一眼车后座:“三十块钱还要拼车,不要了不要了。”说着要拿回行李,达哥急了:“就拉你一个,没跟谁拼车啊?”
“没见过这样忽悠人的”小伙子夺回行李,边走边嘀咕:“人都坐车上了还不是拼。”人?达哥望着空空如也的后座满头莫名其妙。
“是吗?这么说还真是怪了,”老谢摸了摸下巴的胡渣,绕着车子走了两圈,他的年龄和驾龄都比达哥长好几倍,对达哥来说,更像是师傅和长辈:“我白天开的时候倒没什么异样。”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不干不净的事情?”
“比如,碰到女人生小孩了,撞见人家做白事了,或是去了火葬场殡仪馆之类的地方?”
“没有啊”达哥搜肠刮肚地想了想。
“要不这样吧”老谢掏出钱包,从里面的夹层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我给你约个大师看看,是不是触了霉头?不过这个大师很大牌的说,要约他也不容易。”
“大师?”达哥从老谢手里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博古斋,主营各类古董、瓷器字画、翡翠玉雕……收藏鉴别、翻新修补,电话88663344。”
见达哥一脸不解的模样,老谢解释说:“古董收藏是副业,这位唐大师可厉害了,对了对了,就是每年春节都会上电视节目讲十二生肖运势的那个唐大师。”
“上电视?那都是唬人的娱乐节目吧,你也信?”达哥皱了皱眉头,把名片还给老谢:“那种大师的出场费,别说一个星期,我就是拉一个月的客都给不起。”
“你还别说,唐大师一个小时的咨询费都上万的”老谢的口气里多了几分夸耀:“那天刚好他喝醉了坐我的车,说来话长,不说了不说了,我约好了时间就打电话给你。”
老谢拍了拍达哥的肩膀,离开了,达哥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坐上他的蓝色出租车,发动,驶入了夜色之中。
☆、出车下
上学路上,再次经过发生车祸的路口,警戒线早已撤了,地上的血迹也已清洗干净,车来车往,恢复了正常的交通。
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其中还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蹲在路边,点着香烛、烧着纸钱,从那之后七天了,李震心想。
可是怪了,家人在祭奠,怎么不见逝者的亡魂来享用?李震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在人群中,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女人。
达哥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一首音乐播完,收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众朋友晚上好,又到了周四晚上的十点钟《大家来讲鬼故事》,我是主持人小敏……”
开着开着,天又下起了小雨,凉飕飕的风吹进来,只穿了一件T恤的达哥不禁打了个寒颤。
“人都坐车上了还不是拼?”忽然想起小伙子的话,顿觉如芒在背,刺得达哥心里发毛,仔细算算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拉到客了。
该不会真的撞到什么?达哥有些忐忑,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抬,偷偷地瞄了一眼后照镜——后座空空如也。
什么嘛,自己吓自己!达哥松了一口气。
“今晚要给大家讲的故事……沙沙,沙沙”收音机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信号不好?机器故障?达哥拍了拍,“沙沙、沙沙”更响了,达哥干脆把它关了。
咦?不远处的路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朝他招手,终于有客了!达哥慢慢踩下刹车,想把车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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