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如一起上。”闻笛说完便撤手,那人立刻摔在地上,捂着喉咙一阵猛咳。
他放了话,周围人见他两招逼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差点被掐死,纷纷踌躇,不敢上前了。闻笛冷冷地扫了一圈,又道:“那边的领头人还不现身吗?”
“好呀,不愧是十二楼掌门的高徒!”随着一声长啸,某个身影从人群之外翩然落地。
此人一身玄色短打,见了面容,柳十七猛地想起了他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清谈会上与闻笛交过手还跌了面的赵炀,华山掌门。
闻笛不好轻易得罪他,拱手道:“原来是赵掌门,自临淄一别,看来您精神还是矍铄得很,不知那宗惊动武林的灭门案可处理好了?”
赵炀冷声道:“本门内务不牢你费心了。”
闻笛故作惊讶道:“果真是内务?看来当日华山派对我十二楼竟成了栽赃,此事我可少不得回禀掌门师兄去,且看他如何计较吧。”
故意提起旧事,赵炀却不为他激怒,沉着面色越过闻笛看向他身后的柳十七:“闻贤侄,柳眠声又早就是你们十二楼的叛徒,左掌门虽已仙去,我与他的交情还在,不好对他的门生指手画脚,你做什么与他在一起我管不着。但他前日伤我独子性命,废掉了他一身修为,今日不把他交出来,赵某实在意难平!”
闻笛听柳十七说过赵真易容成自己妄图截杀他的事,此刻听了这番搬弄是非的言论,差点笑出了声。
他低头掩过嘴角上扬,调整表情道:“是吗?阿眠,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柳十七心领神会,冷哼一声:“我与十二楼的恩怨不是清谈会上左掌门的一面之词便能说清的,赵掌门无需再管。令公子做了什么激怒我,他心头有数。我不过在他经脉中钉入一股六阳真气,稍加惩戒而已。他自身修为不够学艺不精,反被真气侵蚀,这难道也怨我吗?”
“你——!”赵炀险些便要暴怒,周遭华山派众拔剑出鞘,中间两人巍然不动。
柳十七尝到了反驳他的快意,一时没注意到闻笛表情细微的变化,继续道:“令公子只是内伤,不值得赵掌门拿我性命做抵吧?况且……”
赵炀:“如何?!”
柳十七露出个少年气十足的笑容,那原本淡漠薄情的眼角霎时便如同桃花绽开有了几分好颜色。而他的动作却与笑意相反,伸手握住了背后长刀:“你以为凭自己,就能奈何得了我吗?你扪心自问修为比起斗转星移又如何?”
赵炀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斗转星移……你怎么会知道斗转星移?!”
柳十七:“你们几大门派从清谈会开始暗暗施压,不是为了试探出斗转星移的下落?正当我那时忙于逃窜就把这茬忘了?”
赵炀:“……”
长刀出鞘时金属碰撞之声拉得绵长却清远,柳十七横刀在包围圈内神态坦然:“你若要以身试法,我并不介意与你交手,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剑拔弩张之间,赵炀却突然怂了。许是那“斗转星移”四字太振聋发聩,一直藏着的秘密被这少年不假思索地说出,而他好像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斗转星移,当初“大哥”言之凿凿说这是江湖中新的门派所创内功,但赵炀私下去查,又买了绿山阁的消息,才知道被摆了一道!什么新的门派,分明就是……那些人又回来了!
为什么“大哥”对柳十七如此看重,仅仅因为他离了十二楼拿着渡心丹?
在清谈会前故意散播“斗转星移”的消息是为了引人上钩吗?结果被横插出来的左念搅局,以致于草草收场?
还是说那人有意隐瞒了许多事,赵真探听到柳十七与斗转星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试探不得反而惨遭毒手,更是坐实了当年传闻。
如今的华山派得罪不起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赵炀略一思索,挥手道:“撤!柳眠声,今日是暂且不与你计较,否则传出去江湖中说我们以多欺少不算英雄,终有一日我会亲手讨回真儿的公道!”
柳十七哑然失笑,长刀杵在地上,手肘便靠在刀柄,整个人歪倒着,分明有了几分邪气。赵炀眉间顿深,他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真相,但他来不及再思考了,足下一点率先离去,华山派众随他撤离。
一时间街巷拐角又剩他们二人了。
“名门正派。”柳十七不以为然,接着他觉得很有趣似的,又把赵炀方才情态回忆一遍,更是觉得自己能指着这个笑上小半年。
旁边闻笛许久不说话了,他拉了把柳十七的袖子,神态严肃:“你方才说,六阳掌中真气侵入经脉,竟可导致内功尽失,你昨天可不是——你昨天不是告诉我只把赵真打伤了吗,为何废他修为?”
柳十七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自己承受不起,当日小蓬莱里我练功不瞒着你,六阳掌霸道,你明白的。分别之后我在师兄指点下重新修习,自然不比当时了。”
闻笛原地踯躅一圈,忽然道:“十七,有件事我想你该知道。”
柳十七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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