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钦佩地说:“怪不得煦哥在家里布置了一下,也就这边那边的摆了点东西,好像就不一样了呢。你看莫大哥,看柱子他舅母,来家里的时候都称赞我们家漂亮!”
“…………”宋煦呆了呆,突然一拍脑袋:“对啊!我可以搞搞装修啊!”
他脑子里那么多的风格,随便搞哪一个不吸引眼球?
主题酒店不好吗?
肯定能赚钱啊!
他一把抱住小春,在他油乎乎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春:“…………煦哥你干嘛啊!”
两人正闹,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江天天先听见,高声应着,过去把门栓抬了。
“啊……你是?”
来人面色苍白,拄着拐杖,锦衣华服。那气势把江天天骇得一个倒退,抖抖索索地问。
“韩三,前来拜访。”
一张陌生的脸,是韩小将军。
宋煦冷着脸将他迎到堂屋里。秉着待客礼仪,给他倒了杯不怎么热的茶水,动作里满是敷衍。
小春对他很是内疚,加上对方是达官贵人,本能的气弱。刚想站起来拜见一下,就被宋煦摁回了椅子上。
“内人怀有身孕,不便行礼。”
韩小将军没有动茶杯,也没有跟他们寒暄,对在危急关头只顾了自己的孩子而把他丢在那里的小春也没有丝毫地怨怼。
他只是冷淡地说:“今日来,是为拜谢我的小恩人,常弥小兄弟。”
小春懵懵地问:“小弥怎么你了?”
韩小将军不答,只说他救了自己。
常弥确实救了他,救他于每个午夜梦回的辗转反侧。
他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作为庶子出生,没多久生母去世,被接到嫡母跟前养。不久,他家整个儿的没了,他又被韩家大房接过去养。
韩家大房的老爷,是当今国舅的堂兄弟。
韩老太爷生了四个儿子,国舅是老四,也是唯一一个嫡子。自从他嫡妹嫁于圣上,韩家权势水涨船高,国舅却不太愿意与他三个哥哥分享,处处打压争斗。
时间长了,他们的关系不好,圣上却放心许多。
可斗到后来,也许是韩家气数尽了,小辈连年夭折。
本来兴旺的人丁,不知不觉就不剩什么了。
这里头到底全是天灾还是夹着人祸,韩小将军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像一个皮球一样在“我要个孩子”“我家也要孩子”的争夺中滚来滚去,也曾深夜蒙在被子里哭。
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就这样,他长成了一副阴鸷的样子,见谁都不太顺眼,不拿点话先刺一下别人,好像就不能过了。
这次初上战场,他是一心救国的。学成文武艺,不守好江山,他真的对不起自己活过这一场——然而刀剑无眼,或者是他自己还是差了一点气运——他失败了。
无能的秤砣压在心里,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当在边关得知自己有彻底瘫下去的可能时,他满心的绝望。
就要这样一直躺在床上了吗?
那他这辈子活一场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神医给他解毒时,他已接近万念俱灰了。几天的治疗没有起色,他的心更是跌落谷底——就在这时,常弥摸进了他的院子。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巴能动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向着这个软团子吐毒液。
恶语像一根根刺,把小孩弄哭后,他扭曲地感觉到一阵爽快。
然后就是更深的自我厌恶——看啊,你这个瘫子,也就会欺负小孩子了,这么弱的东西,你赢了又能证明什么呢?
更可悲罢了。
于是当他的性命开玩笑似的落到常弥手里的时候,他是释然的。一报还一报,他那样欺负小孩,小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自己的小伙伴,放弃他的性命吧?
可常弥没有。
他虽然软软的,虽然没什么用,虽然嚎啕大哭,但他最终选择了牺牲他自己。
在那一刻,韩小将军觉得浑身像泡在温热的水里,早已干涸的泪腺再一次微微湿润。他有些释然了。
如果那时他死了,想必也不会心有怨怼了吧。
小春把常弥救走的那一刻,他甚至是感到庆幸的,他第一次打从心底里期望那个小孩能够好好的活着。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韩小将军还是对常弥念念不忘。当他能下地行走了,第一件事就是来常家拜访。
他想再看一看那个白白糯糯的孩子。
宋煦虽然不高兴,但到底没真的拒绝他的要求,把常弥从门口的柿子树上提溜下来,抱到了堂屋里。
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常弥眼皮子底下走过的韩小将军:“…………”
常弥抱着宋煦的腿,遮着自己半个身子,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啊?”
得,他之前满脸满身缠着绷带,这会儿露个脸反而不认得了。
韩小将军:“隔壁的,绷带。”
“啊,你是讨厌鬼!”
今年也才十六岁的韩小将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额头的青筋。
“我来,是想谢谢你那天在坏人手里,没有选择杀我。是你救了我,我会一辈子感谢你。这些是一点不值钱的东西,是谢礼,希望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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