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面粉遮天蔽日撒开,像一场伤心的雪。
***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宋煦他们的小吃只卖到中午,而江天天已经在后院哭了两个时辰了。
她只带回半框粉,自觉犯了天大的错误,人生无望一片灰暗,恨不得以死谢罪。
宋煦和小春终于关了店门,对视一眼,双双硬着头皮来到小丫头面前,听了她对自己“罪大恶极”的反省。
宋煦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恶魔呢。明明忘了她的不方便,还指使人出去采买。
而且这是个个子才到他腰的小姑娘啊,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学生,跪在他面前又哭又磕头的,自己心怎么这么虚的呢?
而且……有个站在一边同样狼狈的小双儿,一直用一双犀利的眼盯着他。
怎么,我是那种黑心老板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谁啊!?
小春叹了口气,先上前一步,把江天天抱起,带到了灶间。
灶间早前一直开着火热着油,比较暖和。
江天天终于缓过来些,喝了点热水,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所以,是,是这个哥哥帮的我,嗝,不然今天,嗝,连半框面粉都没了呜呜呜呜呜……”
宋煦原本靠墙站着,听完也颇不是滋味,便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姑娘平齐:“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不要上去对抗了。不就是十斤荞麦粉,给他就给他了,还能有人的安危重要吗?”
他转头又看向一旁站着玩衣角的小双儿:“你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很好,但你也要有相应的实力啊?”
小春听到这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宋煦:“……咳咳咳。”
“总之,下次不要冲动了。今天江天天勇敢保住了面粉,我会给你发奖金的。至于这位恩人…………等等。”
宋煦皱起眉头。
小双儿也就比发育不良的小豆丁江天天高了一个头,但神态气质明显是个大人了。
他身着鹅黄,刘海微微蜷曲,一双杏眼,大而有神。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小春也跟着宋煦看,不一会儿就想起来,眼睛微微睁大:“你是那天买莫大哥的油膏的那个……”
关键词莫大哥一出来,宋煦也想起来了。
他就是那个趁着试用油膏的时候,让莫大哥摸他手的那个双儿!
“嘿嘿,是我啦,我一见着二位就想起来了,还在想是莫大哥认识的人呢……唉,可惜好久没见着他啦。”
他抛了个不伦不类地媚眼,自我介绍道:“我叫小雨,你们可要记住我呀~”
同样的话,在宋煦这儿的好感度加了一,在小春那儿减了二十。
小春:干什么乱抛媚眼!?
但今天他干的好事是实打实的,在江天天的叙述中简直成了一个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小春自己也非常佩服能为陌生人伸张正义的人。
之前看他说话做事有些出格,就看轻他,实在是他太偏见了。
这么一想,小春的愧疚心又起来了,好感度勉勉强强又加了十五,转头出去找田小庆拿药了。
宋煦问道:“你就叫小雨?姓什么?”
小雨沉下脸,哀戚道:“唉,命不好,我便没有姓。小时候换个地方就换个姓,后来没人要也就没姓了。”
宋煦不是很看得惯他那装模作样的说话语气,总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他长得清纯无辜,又实在不是那种勾引人的装模作样法儿。
“呃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那你现在家住何方,以何为生?”
“小子小时被一个……秀才,收养了几年,学了些笔墨功夫。后来便给人算算账,偶尔代写书信,勉强为生吧。”
哟,还有账房这本事呢?
“那你今年多大?”
小雨恍惚了一下,后微笑道:“……小子,十六了。”
宋煦咝了一声,忽然觉得瓜田李下,跟一个适龄小双儿单独嘚吧嘚吧的不太好。
他拍拍人肩,总结道:“今天多谢你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待会儿给你包点吃的走。”
小雨笑了笑,也跟着站起来,却见宋煦突然道:“哦对了,你先别急,我夫郎去找药了,你看你这脸蛋儿都出血了,让他给你洗洗上个药,别破相了。”
宋煦刚出门,小春后脚就进来了。
小春有些别扭,却不知道别扭在哪儿,便不再寒暄,找了小块干净棉布,要给小雨上药。
屋里有点暗,小春搬了张凳子让人坐到院子里。
初冬,树都枯得差不多了,却仍有那么几片飘摇的黄叶,在暖阳下闪闪发亮。
斑驳的光映在小雨的侧脸,一会儿又被轻柔湿润的棉花触碰。
药膏的味道渐渐散开,小雨脸不动,视线斜向,看到那人近在咫尺的睫毛,温热的呼吸。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他轻声问道。
小春诧异地看他一眼:“怎么会?你帮了天天,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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