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住地呛咳着咳出血沫,喉结艰难地蠕动吞咽,又颤着惨白的唇细弱地呼吸,伏在关木衍怀里……活像一只濒死的幼兽。
作者有话要说: 等教主找回记忆之后想起他曾经让无绝就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断了呼吸心跳,很酸爽。一把刀穿越十年时间扎了两个人,我真是个小机灵鬼【闭嘴吧
第114章 晨风(3)
关木衍把阿苦抱回药门里头的静室里时,云孤雁正面沉如水地坐在床头等,而温环站在教主身后。
关木衍将怀里那个半死不活模样的孩子放回床上,往旁边抬眼道:“来个人扶着他,我得处理这小孩背后的鞭伤……他心脉刚损,受不住趴卧的姿势。”
温环正欲上前,不料身旁黑袍一动,云孤雁居然先他一步伸出手,横臂把阿苦揽进怀里。
可教主的面容一派森然阴鸷,声音中非但找不到半点怜惜,反倒俯在阿苦耳畔冷笑道:“怎么,见着流儿了?现在相信了?敢自己换了药人衣裳跑出去,还真是好能耐。”
阿苦面白气弱,闭着眼一声不吭,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醒着却不愿搭理。
于是云孤雁也不再说话。关木衍剪开阿苦破烂的衣衫,清洗上药、包扎伤口,统共快一个时辰才弄好。
阿苦如今胸前身后都有伤,只好给他的肩背、腰腹处都垫了好几层的软被,叫他侧倚在被褥间睡下。
温环趁关木衍出去换药时低声问:“怎么样?”
长老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不知道能不能活。难,看这小子的命罢。”
此后的数日,阿苦一直昏沉地睡着,断断续续地发着烧,状况时好时坏。
好几次他们都觉得这孩子许是熬不过去了,可每当此时阿苦就又会好转些;而当他们觉得似乎有希望了,阿苦的病情又会突然急转直下。
就这么几度反复,直到十来天后,阿苦才开始稍微见好。他一天大约可清醒两三个时辰,总算能自己张口咽下些羊乳、米汤之类。
又这么养了半个月,他不烧了,能自己坐起来,没在睡着的时候神智基本上清醒,有天居然还下地扶着墙走了几步。
那时候关木衍刚推门进来,就看那苍白消瘦的少年歪斜地倚着墙,赤足站在门口,一双乌黑的眼眸鬼魂似的盯着他。吓得老头子三步并作两步地窜过去就把阿苦给抱回床上,却听见怀里的孩子低低叹了一句:
“看来,我命还是挺硬的吧。”
自那天后,阿苦不愿再留在药门这间静室里,他要求回到自己那间木屋。这本是不可能成的,以他如今的身子决不能离了人照顾,哪怕只一天都会出事。
可出乎意料,关木衍只是默默无言地收拾东西,跟着他住进了息风城外的木屋里。
“心头血连逢春生都能解的珍贵药人,大概这辈子都碰不上第二个了。万一让你死了,我可没处哭去喽。”老头子每天给少年换药的时候,都砸吧着嘴说些类似的话。
话里话外传达出的意思,不外乎他果真是那个被传为“百药为妻”的长老,是那个只痴迷于钻研医术的老疯医。
而阿苦并不怎么回答,大多时间他都静静望着窗外的桃花。
此时桃花已经全开了,是灼灼娇艳的好颜色。
再过几天,可能就要谢了。
……
云孤雁再一次来看阿苦的时候,面色显得十分疲倦。
摆脱了梦魇般的奇毒之后,长流少主的状况却并不很好。至少,绝不会如众人所期盼的那样好。
似乎他们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剔除了阿苦,少主的记忆还剩下什么?
是自幼漆黑无光地枯坐于长生阁的岁月?是身后所叠的累累血债?是了无生志却不得不为了周围众人而活的麻木?是肩负烛阴教未来的艰难重担?
还有什么?
还有遗失了过去记忆的迷惘与不安,还有那条记忆中如伤疤般横亘的裂缝,一触碰就钻心地疼。
云长流仿佛又回到了遇见阿苦之前的样子。
他安安静静坐在长生阁内读书修炼,每日能开口说上五句话就要庆幸,低垂的眉眼孤冷如冰雪,透不出半点情绪。
没人有什么办法。
当然,云孤雁并不相信仅失去了个阿苦就能把云长流毁了。既然逢春生已解,他还有大把的时候从头开始教长子体味七情六欲、人间欢欣。
然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先同这个小药人做个了断。
“想离开么?”
这天云孤雁站在木屋内的床前,眼神幽沉地凝视着阿苦。他知道这孩子当真是伤的狠了,曾经他也极欣赏阿苦的天资,可从今往后,这才十五岁的少年郎大约是永远都拿不起剑了。
云孤雁缓缓地眯起眼,低沉地吐字道:“毁了诺,是本座对不住你。作为补偿……若你想走,本座可以允你离教,从此与烛阴教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旁边的温环与关木衍都顿时变色!
他们都没想到云孤雁居然能……或许说居然敢,放阿苦走。
这太疯狂了。在烛阴教里的阿苦是低贱的药人,可离了这神烈山,他还是端木临,是万慈山庄的小公子……端木临当年被烛阴教设计弄了个假死,倘若他回到万慈山庄,真相水落石出,这一层仇恨是万万揭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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