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教主和四方护法的……
嗯,风月之情。
关无绝知道江湖上有人编排他和教主的事情,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耳听见。竟还是这般露骨的运笔用词……
问题是这缘来酒肆距离息风城才多远!
这说书人不要命了吗!?
花挽,花挽的信堂干什么吃的!?
关无绝又听了几句,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后来干脆伏在桌子上吭吭地抖个不停,末了护法一拍桌案站起来,把身上那件过于显眼的墨梅红袍脱了塞进包袱里,大踏步走下楼去。
那个说书人蛮年轻,是个俊俏的布衣书生,一手书卷,一手响木,讲到激动处唾沫星子乱飞。
旁边已经聚了好些人聚精会神地听,甚至连好些壮硕的汉子都听得面红耳赤。
……关护法实在不能接受这等场景。
他也不想听下去了,冷着脸噌蹭蹭几步走到那说书人面前,砰地一拳砸在他的桌子上。
那书生吓一跳,脸都白了,以为是砸场子来的。手指一松,书册落地。他颤巍巍道:“这……这位客官……”
不料关无绝忽然亲切地一笑,弯腰把书生掉下来的话本子捏在手里,晃了晃,道:
“你这话本子,卖不卖?”
……
神烈山上,关无绝骑着流火,沿着山路不紧不慢地驰上来,远远地就看见了那熟悉的朱红色飞檐。
息风城外十里有个红亭子,看见它就说明离息风城很近了。而如今,亭盖上面桃花开满了枝头,下面白袍人安静端坐,赤金烛龙纹在春阳下熠熠闪着光。
是云长流在等他。
虽然已是见惯了的景象,关无绝还是心头一暖。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回他远行回教,教主便总会听着阴鬼的禀报,看着他的书信,自己算出个时辰来,准时坐在这红亭下等他。
他倒是劝了好些次了,教主却说是自己乐得等,怎么劝也不肯听的。
小巧的亭子渐渐更近了,关无绝翻身下马,红袍飞扬,含着笑快步走过来,脚下靴子踩着松软的一层青草。
云长流立刻看见了他,站起身来往外迎,赶在护法要行礼之前一把将人的双手握住,殷切道:“快来坐。这一路如何,可还稳妥么?”
关无绝如今也不拘泥于虚礼了,只低了低头道:“一切顺利,教主可安好。”
风吹过来,几瓣桃花打着旋儿穿过两人身间。红与白的衣角被风吹得交缠,又松开。
云长流握着关无绝的手腕,带着护法往亭子下走,眉眼温柔地松缓起来,“这回去的太久了,本座想念得很。可有伤到哪里?”
“若是属下有伤在身,以教主的内力,无绝又哪里瞒得住?”
关无绝摇头一笑,看见亭下石桌上摆了酒壶酒杯,还有一些精致点心,“这酒可是教主赏属下的重逢礼?”
云长流颔首,按着关无绝坐下,抚着护法的肩膀道,“自然。”
明明可以说是庆功宴,无绝却说是重逢礼,这叫云教主有些开心。他抬袖为远归的护法斟酒,小酒杯满上一盏,忽然余光望见关无绝正带着莫名期盼的,亮闪闪的眼神看他。
下一刻,关无绝就软声唤了句:“教主……”
云长流正疑惑呢,“嗯?”
关无绝从怀里摸出来本小书册子,神情温和道:“无绝也给您带了礼物。”
“这是……书?”
云长流觉得新奇,他伸手欲接,“给本座看?”
“自然是给教主看,”关无绝却忽然把书又往身后一藏,乌黑眼眸幽沉幽沉的,“不过您得先答应无绝一件事。”
云长流继续疑惑不解地望着护法,那张清俊脸容上浮现着淡淡一丝茫然,在阳光下被照的和雪缎般白皙干净。
关无绝忍俊不禁,刚笑出声来又马上收敛,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书封,道:
“这本书呢,也不长。教主您就在这给无绝念一遍,成不成?”
云长流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就知道其中大有玄机,无绝这莫不是设了坑给他跳。
可惜云教主心思纯得很,不识得那世间险恶人心不古——他就想,读几个字儿怎么了,大不了书里写的什么粗俗段子,叫他这个素来冷面的烛阴教主念起来丢脸罢了。
教主他暗自摇头一笑,心道:罢了,无绝他远路归来,如此辛苦劳累。若能叫护法开心笑一笑,他丢点脸又怎么了?
云长流就接过来,悄悄拿手指一捻,是薄薄的一册,想也不至于要念太久。他心内更安心,便道:“好。”
关无绝含笑不语。
第135章 野有蔓草(2)
云长流遂在关无绝对面坐下,拢一拢袍袖,修长指尖将那书册翻开一页,淡然启唇念道:“上一回说到……”
然后他的嗓音就一滞。
云长流他一目十行,口上才念了五个字的空当,已经把这一页的字句内容大略看在眼里了。
——上一回说到,那烛阴教主转入桃林中来,见关护法正醉倚桃树之下,面粉唇朱,墨发凌乱,红衣半敞,好一个香色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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