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枣贩给她这么一撞,挑的枣子都有好几个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她的脚边。
云婵娟道了两声“对不住”,弯腰给他捡起来,捧在掌心却发觉这枣子饱满色亮,卖相还真的不错。
她便歪头问:“嗳,你这枣子怎么卖?”
奇怪的是,那个小贩却沉默不语,不仅不说话,还直挺挺地杵在那儿不动弹。
云婵娟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她忽然觉得这小贩的身形有点熟悉,却一时又对应不上,“本姑娘问你话呢,你这人做不做生意啊?”
忽然间,有长风自背后涌来,淹没了云婵娟的尾音。
那古怪枣贩的草帽被高高地吹起。
在蔚蓝苍空之下打着旋儿,往很远处飞去了。
……
神烈山的雨季,总是三天雨两天晴地飘忽不定。
时已入夏。
木屋被夜雨打过一番,洗去了杂尘。屋外长草更翠,鲜花更嫩,一片湿润清香。
云长流坐在窗前,长发披散在肩,手中执着一卷书。
他似是读得出神,久久都未曾翻页。
直到身后有人懒懒地低笑: “教主……您的书,拿反了……”
云长流指尖一抖,书卷坠地。
教主脸色复杂地转身望去,只见床头闪着一点明金色的阳光,那个叫他一大清早就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总算睡醒了。
关无绝半趴着缩在被里,看好戏似的眯起深黑色的眸子,裸露出的一截脖颈上还隐隐残留着一丝情爱的痕迹,如雪上落梅。
木屋门口,有怒放的红艳野花消受了一夜骤雨激荡,香瓣低垂,蕊间疲软地滴着莹莹水露,却更显出几分美妙颜色。
“……”
窗前,云长流神思一片白茫茫,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这种时候……尤其是昨晚后的今晨这种时候,他是一定要说些什么话的,可他也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教主甚至开始后悔,或许他应该提前背上几摞的话本子,如果他知道昨晚竟会发生那般事情的话。
关无绝掀开被子,含着满足的笑容赤足走下了床。
他衣衫不整,几步路走得风光乱泄。云长流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口被烫一下,只好把牙一咬,皱着眉快步上前,飞速给他把散开的衣襟拽上,“穿好衣裳!”
于是,烛阴教主和四方护法共赴巫山后,准确地说是烛阴教主把他家护法睡了之后,第二天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穿好衣裳。
……天可怜见。
关无绝忍笑忍得辛苦,顺势伸手抱了抱他可爱的教主,又偏过头含笑亲吻云长流的下巴,“教主,别慌别慌,您在无绝面前不必那么克制……”
他嘴唇又上移,贴在云长流耳畔,嗓音噙着一点点勾人的喑哑,“像昨晚,不就很好么?”
“你!”云长流被护法的吐息刺激得脊梁骨阵阵麻软火热,气的直推他,口齿不清,“昨晚若不是你,本座……!”
关无绝尚未彻底痊愈,云长流根本就想都没想过要在这时要他。可他家这位护法也真是能耐,昨晚深更半夜突然撩拨点火,非说要讨个错过的洞房。
教主素来自恃冷静的好定力,生生被烧得土崩瓦解,一路失控下去……就成今早这样儿了。
关无绝倒是很开心,一个劲儿的往他教主身上蹭,故意软软的说腰酸喊腿软,就是坏心思想逗得云长流羞恼。
最后他被忍无可忍的教主拦腰抱回了床上。云长流对他怒目而视,硬邦邦地道:“累,便继续睡觉!”
“别别,睡不着了啊,”关无绝就冲云长流笑,“不闹了教主,属下想给您做早饭。”
云长流坐在床边,被他一句“属下”晃了晃神。眼睫快速一眨,他忽而低声道: “昨晚……那种时候,你都不肯唤我名字。”
“无绝,你叫我名字听听。”
关无绝想了想,唤一声:“教主。”
云长流反应很快,也唤他:“临儿。”
“……”
“……”
两厢沉默着僵持了许久,云长流率先放弃。教主站起了身,向方才他坐的书案处走去,“罢了,你来替本座写个字。”
关无绝起初不解,随后便见云长流拿了支没蘸墨的笔递给他,随后又抬给他一张琴。
……正是他刚醒来的那段日子里,有天教主送的。关无绝有点心虚,那时候他还在假装自己不是阿苦,还说自己对音律一窍不通。
这回云长流却不是来算账的,教主指了指琴尾:“这琴也该得个名。本座已经起好了,写在那里,你替我描一遍,刻上去。”
但凡是内功修为已臻化境的高手,只需笔尖灌以内力,便可入木三分,徒手刻字。可惜如今以云长流的内力已经无法做到,只能托关无绝来写了。
护法本就学过他教主的笔迹,照着描一遍更是不在话下。关无绝目光微动,循着教主指的方向看去,下意识念出了琴上所写的那两个字:
“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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