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该到京城来的。”
流柯坐在石凳上,有些自嘲的开口,似乎是说自己不该生在皇家。
幸余道没有接着他的话语说下去,而是问道:“你准备做什么?”其实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的,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只是流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或许在流柯心中并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但是他……
唯一的朋友。
流柯道:“还能做什么,喝喝茶,聊聊我爹是怎么被皇帝害死的,还能说什么,你还想我能做什么。”
许久,他又自顾自的说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即是他死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幸余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流柯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中简单做了一个排除法之后,随意炸了一句:“你要进宫?去见你叔……去见皇帝?”
流柯顿了,回答道:“不是,我见他干嘛?”他就是要去见见那个皇帝,见见那个到底是怎么样狠心才能亲手将他的弟弟赶尽杀绝的人,侯府一共三百多人,除了他无一人幸免,包括他家犄角旮旯里的耗子也没有逃过此劫。
幸余道:“骗我。”
流柯随后苦笑道:“就算是,又如何?”
幸余刚刚就想问他到底想去做什么,但是却没有想过知道了自己又应该怎么做,应该做呢说,最后还是只能化成了一句安慰的话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流柯将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五只抱在怀里道:“是吗?你怎么知道会变好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大概长进了不少,没想到还是和当初一样,来来回回都只会说一句‘没事儿’,‘会好的’,还有呢,你除了这些是不是就找不到什么别的话来说。”
幸余愣了一下。
流柯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又何尝不会对别人说一句一切都会好的,会过去的,我在九岁的时候就用这句话安慰在我家门口要饿死的乞丐了,因为那都是别的人生,别人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当然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从流生谷离开之后的三个月里,无论是是谁在听到他家破人亡的消息之后明面上都会对着他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安心休息”,“在等等”,“不必思虑太多”,最后还要全胸顿足替他打抱不平一番,他早就听到了的太多了,因为这些都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当然有力气说。
而他,早就耗尽了气。
他本想将这些话一直憋着,憋在心里,没想到现在却漏了,本该表现出来的生气,全部化成了抱五只的力气。
是无助。
这个世界上,他不再会是谁的孩子了。
幸余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会引起流柯这么激烈的反应,他是没有体会到,因为他根本没有家,没有家人,一个从来没有过这一切的人又怎么会能够品尝到家破人亡的痛。
“对不起。”
流柯闭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道:“错不在你,在我。”
幸余知道,心中纵使有劝导的话语,推己及人,已经了然于胸口,化成了一句:“等你要去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流柯轻轻的方下手中的五只,笔尖酸了一下,眼睛中悄悄的积了几分水花,避开了幸余的眼睛道:“不用。”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而该去的还是会去的。
过了好些日子,幸余见到流柯每天里越笑越多,话也越来越多,但是他越是这样,他就越紧张,越是不知所措,他总是会不知所措,因为他除了不知所措还能干什么。
而游晨舒也在着一段日子没有出现,整日里幸余寸步不离的待在流柯身边,从未出过太子府,
他总感觉坏事越来越近。
这天最后还是来了。
夜里流柯于卯时,见幸余熟睡之后,蹑手蹑脚的出门去了,不用想地点,是皇宫。
一蹋上,有着一个人,不,是两个,红色的帘幕在微风中飘飘扬扬,两人床头语没有说尽,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流柯一路没有受到阻拦,在洗华阁里一步一步的走进,淡淡的香味还没有消去,流柯丝毫没有在意脚底粘着的玫瑰花瓣。
到之前,心存幻想。
到之后,万念俱灰。
蹋上的一名滚下来一个人,是一名女子,她身着着蓝色的绸缎裙,披散着头发,有些慌乱,不管不顾蹋上另外一个人怎么叫她呼喊她,都没用,径直跑出来殿外。
事已至此,为时已晚。
隔着帘幕,蹋上的人声音褪去了刚刚的慌乱道:“终于还是来了?”
流柯行至身旁道:“你知道我要来?”
“怎么……是你?”
流柯道:“你以为是谁?”
“我没想到最后来的会是你,不应该是他吗?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居然一共更新了一万多字,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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