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这些天来朝夕相处的晏翎……又是哪一个人?
将军忽然感觉浑身恶寒,这青天白日的,莫非还撞鬼了?!
花猫吃完了鱼干,丞相把油纸包揣进衣袖里,目送花猫跳出去了。他脸上笑意温然,目光遥遥,神思迢迢。这般模样在往常看来,定是能把将军迷得神魂颠倒,但今天一看,却觉得不寒而栗。
没事没事,这大太阳照着,若真是鬼,也该魂飞魄散了。将军安慰自己。
“渭侨?”丞相过来拉住他的手,语气蔚然如风,“怎的,是在等我吗?”
将军稳住心神,垂眸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放开,说道:“相爷莫非忘记了?刚才咱们还见过呢,何来等您一说?”
丞相一听却如同云里雾里,刚才他和掌印在一起呢,什么时候见过将军了?将军的神情显然不是开玩笑,丞相心思转的飞快,眉峰微微蹙起。
“刚才我去牢房里看管家去了,后来与督主大人一块儿回来,未曾遇到过你啊。你是不是错认了?”丞相试探着问,他发觉出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将军抬眼看他,抽回了双手,看向别处:“刚才丞相大人说他有要事在身,叫本官别去耽误他。想不到晏大人您这么快就把要事办好,又来耽误本官了?”
丞相身形一震,将军脸色非常难看,分明就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丞相眉头蹙得更紧了,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冒充他,还把他的小心肝欺负成这样?
“相爷您为何不说话?是觉得本官配不上您么?也罢,本官还有要事在身,相爷您耽误不得。”将军语气决绝,神色阴冷,说罢就要推开丞相离开。
“站住!”丞相厉声喝道,拽住了将军的手臂,“不如将军您说说,方才您在哪儿遇见本官的?”
丞相一张脸已经成了黑云压城,眼中居然透出一股森寒来。他手上力气很大,把将军拽得生疼,浑身散发着戾气,将军暗自心惊。
这是什么反应?好像也不对劲吧?
“就那边院子里头。”将军指指方向,再把刚才的遭遇与丞相讲诉了一遍。
丞相拢着两袖站在将军身侧,他抬起下巴望着将军手指的方向,眯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将军抿唇站在一边,抱着双臂靠着柱子,等着丞相发话。
“渭侨。”半晌,丞相忽然喊他的名字,似乎还带着笑意。
“嗯?”将军漫不经心地答应他,一边吹着暖风,闻闻三色堇的香味。
丞相笑了,他说:“那是濮季松的值房啊,我怎么会去那儿?自讨没趣?”
将军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身子不免也绷紧了一些。
“方才本官与相爷不过是半尺的距离,还说上了两句话,本官就算是眼花,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相爷您是变着法子骂本官是瞎子么?”
丞相听了有些不高兴,说:“叫鹤山。”
“不叫。”将军梗着脖子不瞧他,看起来像是在置气,其实他是怕自己被丞相勾进去,然后忘了自己的初衷。
丞相一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恨恨道:“你刚才看见的那人不是我!你自己瞅瞅,我腰上挂着的是什么?我天天带在身上,方才那人身上一定没有吧?”
将军揉揉自己的脑袋,垂眸看丞相抓在手心里的那个锦囊,心下也不是滋味。思来想去,这其中矛盾重重,如果眼前这个丞相是真的,那刚才那个,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人是有备而来,但他并不知道丞相和将军的关系,并且就在这一点上露出了破绽。
“那人不是你是谁?”将军嘴硬,虽然心里妥协了。
丞相又薅了他一把,冷笑道:“一只小杂鱼,妄想跃龙门的小杂鱼。”
将军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丞相转过脸来挠挠他下巴,问他:“你说刚才那人从濮季松的院子里出来?是从门里出来么?”
“正是。”将军不知丞相为何要问这个。
“嘁。”丞相不屑地撩撩自己的头发,低声自语,“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他们?”将军疑惑,正要询问。
丞相摸摸将军的脸颊,笑得开怀:“没什么,我仇家多着呢,咱不怕。不过你居然会把我认错,眼力劲儿还是不够啊!”
将军委屈地瘪瘪嘴,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那个不是丞相,要不然今天这坎儿怕是过不去了!丞相这么美,还真是舍不得跟他撕破脸呢。
忽地就被人抱在怀里,丞相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嘛。我不是在这吗?正主子在这里呢,你怕个啥?你说刚才那人甩你脸色是吧?好嘛,我会去收拾他的。”
声音柔柔的,将军听了甚是心安。原来不是撞鬼,丞相还是那个丞相,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一点都没变过。
将军把头埋在丞相颈间,闻他身上的香味,紧紧地把人搂着,像是抱着失而复得宝贝。天知道他刚才有多难受,一想到两人可能要相忘江湖了,他心痛地如刀割。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丞相搂着将军的脖子,悄悄在他耳垂上舔了舔,直到把人惹得脸红了,才笑道:“晚上去我的别院里住吧,那地方清净,我专门叫人去洒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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