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一拳打在陈维山脸上,大吼道:“我就是通敌叛国!你们根本杀不死乌罕那提!别让更多的弟兄白白送命了陈将军!”
他冲过去抓起令牌,正准备下达命令,陈维山一掌打在他背上,震得他肝胆俱裂,手中的令牌落下了城门。
“我陈维山只听皇上的命令,皇上命令我死守城门,我就要奋战到底!就算拼上我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乌罕那提堵死在城中!她是北疆的仇人,帝都的仇人,全天下的仇人!而你现在却让我放她走,晏翎,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乌罕那提根本不是人!你们这些凡人,根本杀不死他!”丞相擦掉嘴角的血,“把她放出去,之后自然有人能......”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贯彻天地,巨大的气浪席卷了半个帝都,丞相奔到垛墙边,死死盯着火光中那个人影,几近疯狂。
乌罕那提从火光中走来,双手握刀,血液滴滴答答落在满地的尸体上。她胸前那块红玛瑙正在消融,融进她身体里,而裸露的皮肤正长出坚硬的鳞片,额上生出了尖利的独角。
她的双眼里翻涌着璀璨的金色,如岩浆在烧灼山林。
陈维山震惊了,风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犹如封印怪物的深渊,在今天打开了。
忽然刀光一闪,陈维山的脑袋就被砍掉了,他的身子像破布袋一样,跌下城头。丞相猛然转身,却见一人站在陈维山站过的地方,戎装铠甲,手握长剑,竟是广陵王!
“啰里啰唆的老东西。”广陵王骂了一句,“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砍了吧。”
丞相没说话,他紧绷嘴角,盯着广陵王,不知此人是何居心。
“你想干什么?我的兵就在城下,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立刻就以“勤王”的名义下军令。”广陵王举起了令牌,正是刚才落下城楼的那一块。
原来他不在南城,竟是跑到北城来堵人了。
丞相扶住垛墙,看着远处慢慢行来的乌罕那提和她的部众,道:“三面围击乌罕那提,北面留出缺口,引他们逃脱。”
广陵王掂掂手中的令牌,笑道:“晏相,你可真是慈悲。”
说罢,他拍拍丞相的肩膀,冷笑着走到城楼正中央去,开始号令全军。丞相的手指扣住粗糙的石跺,指甲都被掐断了,鲜血淋漓。他凝望着漫天的箭雨,眼中飘摇着金色的火焰。
是夜,乌罕那提从北门出逃,率军深入北方,并无回头之意。乌罕那提一逃脱,异族无心恋战,遂撤退。广陵王率三千人马追击,俘虏异族七百二十人。
丞相刚跨进别院大门的时候,驿差骑着快马狂奔而来,见着丞相了就大喊晏大人留步。
“家书,是家书啊!从北疆过来的!”驿差一边朝丞相跑过来,一边兴奋地高喊,仿佛这天大的喜事,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驿差三两步跨上台阶,把信件从怀里摸出来,递到丞相手中去。丞相一看,北疆来的家书,除了将军还会有谁!信封上画了一朵白头翁,盖着红泥印章,落款是将军的名字。
此时丞相心里轰然一声如年节里的烟花炸开,漫山遍野的桃花就在他心上盛放了。丞相含着泪在将军的落款上狠狠亲了一口,招呼驿差进来,他现在就要修书一封。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算是乱世里唯一的一点念想。
丞相走笔落墨如惊鸿游龙,看得驿差一愣一愣的。丞相妙笔能生花,写起文章来根本不带停顿,一盏茶的工夫就写完了。他寻了信封来包上,画了一只仙鹤和一树梅花在上头,末了,盖上大印。
驿差看着信封上一只仙鹤笑了,说:“晏大人好生有情趣。”
丞相不多说,把将军的信捧在怀里,一边把驿差赶出去,催他快点把信送到北疆去。丞相站在别院门口看着驿差绝尘而去,难得笑得像个新婚的小娘子,再看看那些被烧焦的房屋,忽然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他躺在床榻上,打开封口,抽出信纸来看。一开头就是“甚念”,丞相笑得春风骀荡,把信纸盖在脸上,闻到一股苍山籽的香味。
“心肝儿,你可把我想死了。”丞相说,身子埋进被褥里,像是把谁拥入怀中。
北疆,将军正在与图甘达莫周旋。图甘达莫骑着白鹿涉过雁翎河,在城外列阵守了两三天,生火做饭,唱歌打猎,活像是出来游玩。
不过图甘达莫的阵势很大,乌泱泱的一片军队,沿着雁翎河排了几十里路。将军虽不明白图甘达莫要耍什么幺蛾子,但他不敢怠慢。将军每天绕城巡逻,夜里就站在城楼上瞭望异族的动静。
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图甘达莫就这样杵在外头,不进不退,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磨都能把人磨死。将军把自己的东西都搬来了城楼,坐在上面喝酒,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图甘达莫的大旗。
给丞相的那封信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写成的,比着原野上白头翁的样子画了一朵花。
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图甘达莫在一天清晨突然进攻。那天起了大雾,将军按着长刀站在城楼上,目光穿过浓雾看到图甘达莫的军队渐渐逼近。
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了,将军参加过无数次与异族人的战争,对这些已经是习以为常。他与图甘达莫交过几次手,图甘达莫有哪些手段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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