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坊是丞相的产业,帝都大大小小数十家布坊染坊,都被他拿在手里,每年进账的银子多不胜数。
管家思量了两下,最后答应了下来。他与丞相这么多年的交情,在丞相府里当管家的时候就管着进出账务,打理布坊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将爷呢?他没有跟您在一起么?”管家看看后堂,问了丞相一句。
丞相笑了笑,说:“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我,今天一大早就回将军府去了,说府上有些事要安排。”
突然有人敲响了大门,花匠向丞相告个罪,提袍出去应门。他回来的时候眉梢带喜,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喜事。
“相爷,”花匠上前一步说,“将军府的请帖。”
丞相闻言抬起眼睛,目光落在花匠手上那张火红的请贴上,帖子烫了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庭中众人都噤声了,丞相接过请贴前后看了看,将军的书法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横钩撇捺之间都是自己的影子。
“淄博温氏。”丞相突然说。
管家看了一眼丞相,连忙纠正:“相爷贵人多忘事,是济南翁氏。”
丞相笑了,笑得温情眷恋,眼里藏着久远的缅怀。他摩挲着请帖上的烫金花纹,笑道:“本官这次就卖他这个面子,将军府的这次宴席,本官当然要去了。”
蒲川和梁顾昭都笑了,蒲川算了一下日子,猛然惊觉:“表哥今天请客,莫非......”
“今儿是十月初十,是他的生辰。”丞相接了下去,语气嗳然。
“将爷比你大十天啊?”管家打趣道,“年高不一定在上啊。”
丞相被说得有些臊,甩甩袖子站起身,招呼一下堂中的各位:“将军请了咱们丞相府,那我们都去吧,将军今天过生,人多了图个热闹。”
说罢,他下堂去房间里换衣裳,翻出了那件湛蓝的孔雀牡丹。
丞相坐着四匹马拉的马车拜访将军府,从城东到城西不过是一炷香的距离,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地,丞相就看到将军站在门檐下等着客人来,他笑得春风拂面,像高举中第的读书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丞相走上台阶,他有些恍惚,时间总是重叠在一起,这场景,似曾相识。
“将爷,恭喜啊。”丞相拱起袖子拜贺,衣服上的牡丹国色天香。
将军也跟着回礼,有模有样:“同喜同喜,相爷,里边请。”
他们相视而笑,尽管斗转星移,但初心还没老。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衫迎春风,麒麟腰带红。
丞相刚到,皇家的贺礼就送下来了。女帝没有亲自来,只是喊了新上任的掌印送了过来。一来为将军庆生,二来作为他平反广陵王叛乱的赏赐。
黄金千两,绸缎摆了一屋子,还有各式的花卉。公公特意抱来一束白花,这花将军从未见过。
“这花叫百合,南蛮的使者贡上来的。”公公说,“从山崖上摘下来,很是珍贵。”
送走了公公,将军把花抱给丞相看,说这是百合,稀罕东西。丞相眯着眼睛拨弄了一下花瓣,笑道:“百合,百年好合。”
将军悄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咱们两个也要百年好合。”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花匠看到,他吓得眼皮子一抖,忙遮住眼晴,匆匆从旁避开了。丞相骂了花匠一句,笑着捏捏将军的脸,说他不要动不动就亲人。
“看见你就忍不住想亲,还想和你上床。”
丞相佯怒着拍他一巴掌,道:“嘴巴这么会说,到了床上还不是得听我的话?”
将军撇撇嘴,又不好反驳,急得直跺脚。最后重重哼了一声,把花塞到丞相怀里,转身扬长而去了。
晌午,上游过来了,是将军请来的。他身后跟着锦衣,濮季松坐在竹木轮椅里,黑纱蒙着双眼。跟着进来的,还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将军不认得,便向上游询问。
“七宝燕。”上游瞥了七宝燕一眼,随口答道。
原来是七宝飞燕,这可是宗师,是稀客、贵客。将军朝七宝燕行礼,把他请上了座位。
“我们这是在哪里?”席间,濮季松低声问上游。
上游看了丞相一眼,温声道:“在七宝燕的老家。”
七宝燕无故被提名,觉得莫名其妙,刚送到嘴边的糯米饭突然吃不下去了。他刚想放下筷子杠锦衣,却被上游按住了手。
上游笑着摇摇头,七宝燕瞬间没了脾气,神仙说啥就是啥,他不敢说一个不字。
“锦衣,你的春风上国图找到了么?”丞相问起。
锦衣晃晃酒杯,握住濮季松的手,说:“找到了,季松给我指的路。不过,我把它烧掉了。”
众人皆惊,春风上国图可是传国的名画,就这样被他一把火烧掉了?暴殄天物!七宝燕又想骂锦衣几句,还是被上游制止了。他觉得相当憋屈,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一气之下撂下筷子走人了。
上游看着七宝燕走出去,摇了摇头,耸耸肩继续吃他的饭。
“我已经把季松带出宫了,春风上国图也用不着了。什么黄金一万两,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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