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扳过丞相的肩膀,细细地端详他的后背。丞相是精雕玉琢的读书人,再加上他练过不少时日的武功,背上的线条优美又漂亮。
将军一下子就着了迷,上回在丞相家里与他一同洗浴,将军没敢乱看。都说丞相是难得的美男子,这样的身段,确实是无双的姿态。
南国桃李花,灼灼有辉光。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将军胡思乱想着,他心下有点慌张,又有点向往,缠缠绕绕的,一下子把他的思绪带出去几千几万里。
“将军,说了只看一眼,您这么盯着本官看,可是不合规矩。”
丞相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半眯着眼睛戏谑道。他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微微笑意,心里的那点情思,难以言喻。
将军被丞相这一句凛了一下,他慌忙收回神思,不能让丞相看出破绽。
“这是图甘达莫干的?我要弄死他。”将军说,声线稳稳的,如泉出深涧。
“本来他是要射你的,我把你砸晕了,好巧不巧,正好射中了我。”丞相愤愤地说,他坐得累了,微微靠过来一点,靠在将军的身上。
将军替他穿好青花袍子,见他靠过来,就用毯子裹住他。这时正当日暮,荒原上吹起了凉风,灌进窗户里,四处都是飕飕的凉意。
“这北方的天气,倒还是比中原要冷一些。”丞相虚虚地靠着将军,蜷曲着双腿,远远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空旷的苍穹中,有鹰隼在盘桓。
将军揽着他,同样也虚虚地不敢压实。将军心里有些矛盾,就像有很多话他忘了要怎么说,有很多事他还没有做。
“到了冬天,远方那座山峦就会覆盖上大雪。”将军抬手指给丞相看,“我经常到那雪山下去跑马,听大风从耳边漫过。”
“帝都很少下雪。”丞相轻轻地说,“泸州从来没有下过雪。”
他的语气里有些怅惘,带着点萎靡的叹息,被野风一吹,倍添凉意。
将军心里动了动,他说:“没事啊,丞相以后多来边疆看看,如果是春天,我就带你去骑马踏花,如果是冬天,我就带你去看城中连绵的大雪。”
丞相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过脸来看将军,眼角眉梢都是情意:“此话当真?”
“当真。我是将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丞相又矮下了眉毛:“你看我这糊涂健忘的性子,哪天我要是忘了,将军可别等太久。”
“不会的,丞相聪明练达,我说的话,丞相从来不会忘。”将军笑着说,他说的都是实话,丞相再怎么忘性大,对将军,倒是格外上心。
丞相轻哼了一声,他面上又有些得意了,丞相骄傲自大,最喜欢听恭维话。
“相爷,说起来你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您不在帝都,皇帝拿着了,不怪罪?”将军问他。
丞相无聊地拨弄一下头发,面带志得意满的神情,说:“本官这么精明的人,这些事自然是安排得周周到到。本官还不是听说异族来进攻,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路上奔波了三四天,可把本官累坏了。”
将军喜欢听丞相这样说话,傲然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看来相爷对我,还是颇为上心啊,真是受宠若惊。”将军打趣他。
“怎么能叫受宠若惊呢。”丞相拍他一掌,“应该叫宠辱不惊。你是将军,要稳稳的,别让人看出漏洞来。”
“相爷教训的是,是我学识浅陋了。”将军依着丞相的性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叫丞相当初举荐了自己,怎么的也算是大恩人。
丞相眼尾的弧度很漂亮,笑起来有浅浅的纹路,他的目光不似常人那么单薄,而是带着千万种情绪,方塘一鉴开,云影共徘徊。
就是这样的面容,让将军日思夜想,寤寐难忘。
“莫说咯,我被皇帝关了禁闭,还撤了我批红的权力,我这个丞相,做不动咯。”
“怎么会。”将军把窗户稍微关上一点,免得丞相被风吹冻,“丞相这么精明的人,还怕斗不过皇上?”
丞相搓搓自己的手,刚才被风吹着,有点冷了。他说:“将军你这番话要是被皇帝听到了,那可是大罪,要革职的。”
“只有你听见,其他没人知道。”将军停顿一下,“你很冷吗?”
丞相点点头:“有点。”
将军没说话,他牵过丞相的手,握在手心里,拿毯子悄悄盖住。像小孩子,把自己的宝贝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丞相垂眸看看将军的举动,他的长眉深目此时都舒展着,被烛光一照,氤氲和暖。丞相悄悄翻过手掌,寻觅了两下,最后和他十指相扣。
“鹤山,你曾说我跟了你,必定是福寿绵长万寿无疆,我还真有点信了。”将军喊丞相的名字,他难得喊一回,一听,便是滋味无穷。
丞相眉梢带喜,嘴上却不绵软:“那都是本官说来骗你的,半仙专门招摇骗撞。”
将军却不管:“这回你一来,我们就胜利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然,要是真见不到你了,我心里不甘心啊,被你占了那么多便宜,不能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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