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被大夫看在眼里,别看他年过花甲了,眼力倒还日比一日精进。大夫连忙低眉垂目,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走过去把盘子放在一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先生都等急了。”将军责备他一句。
大夫在走神,脸色有点激动,他的手微微颤抖。过了好半天,大夫才一下子惊醒过来,退后一步说:“回将军,老夫去药房,听小厮们议论了几句,故来迟了。”
“议论了什么?”将军喂丞相一口药,掂起一颗姜丝饴糖给他,“边疆的就这个糖,先生不要嫌弃。”
大夫抬起头看他们两人一眼,眼神左右游移一下,才说:“尽是些闲言碎语,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你还听了这么久,可是没把先生放在心上?”将军说,“先生是帝都来的贵人,是我们的救星,你们上上下下都要好生伺候着。若是让本官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不是,仔细你们的皮!”
大夫哆嗦一下,颤颤地回一句:“将军教训的是,老夫先行告退。”
“欸,等等,你还没有给先生看看伤口呢。”将军好心提醒他一句。
“有劳大夫费心了,”丞相插一句,“我看我恢复得挺好的,不用看了吧,用个三五日,它自己就好了。”
将军按按他的肩膀,说:“不行,得让大夫检查一下,万一没保养好,以后要落下疤痕。”
没等丞相答话,将军立刻转向大夫,说:“先生不喜外人近身,本官来帮他把绷带拆除,你就隔三步看着就好。”
将军难得一回这么强势,丞相当初真的看走了眼,原本以为会被自己压得死死的,现在看来,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老大夫战战兢兢地检查完,嘱咐了几句,才诺诺退下。将军拢着袍子站在一旁看着,时而举起烛台帮大夫照亮。
大夫出门去看着天空舒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努力平复下内心的汹涌情绪,才甩着袖子下了楼去。
其实呢,老大夫是在灶间听到打扇的小厮在议论,议论的就是这位将军和神明福星一般突然降临的“先生”。
一个说:“这位先生真硬气,没说一个累字,硬是把我们将军从城中背到了大营里。刮骨疗伤的时候没喊一声痛,当真是个活关公!”
另一个说:“您还别说,这位先生大有来头。前几年我在帝都做布匹生意,东家喊我运几匹料子到丞相府里去。你猜怎么着?这位先生,跟当今的丞相,可有九分相似!”
“这么神妙?会不会这位就是丞相?”
“你傻啊,丞相是多尊贵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跑这蛮荒之地来干什么?再说了,我看那丞相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样,哪来这么多高深的功夫。”
“那你说,这位先生如何有来头?”
“嘿嘿,你小子就不知道了吧?看到先生那一手火焰化形的功夫没?那可是青城山道士的独门绝技,秘不外传。你说,这样一位先生,哪来的独门绝技?”
“果然是不得了,青城道士,在江湖上颇有分量。”
“这话倒是不错,不过我听说,火焰化形这功夫,有个道长最拿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上游吧?那个道长,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了,求你们原地结婚吧。
☆、遭遇
蒲川背着伏羲在山路上走,方才下山的时候,伏羲没看清路,脚下一滑就扭伤了脚踝。蒲川简单给他查看一下,背起他继续在林子里穿行。
一路上且歌且行,他们已经进入了江苏的地界,再往南走五十里,就是江阴了。
此时月上中天,清辉朗照。南方的山野清俊秀气,山涧中的泉水在寂静中潺潺流动,泉水旁的石头上长满青苔,浆果点缀在灌木丛中。
“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啊?”伏羲趴在蒲川的背上,环住他的肩膀。
蒲川停下来,往前面望望,说:“不知道,也许下了山就好了,山下肯定有人家。”
“可是我好困,想睡觉了。”伏羲小声说,“师父您不累吗?”
“不累,伏羲你不能睡觉,你要陪我讲话。”蒲川笑着说。
伏羲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晶亮亮的,他抱紧了点,在蒲川的脖子上蹭了蹭,嘟囔了两句,睡意朦胧的,蒲川也没有听清。
“好吧好吧,你先睡吧,等会儿我下山了,再去找一家客栈。”蒲川用脸颊蹭蹭伏羲的脑袋,“做个好梦,最好梦到我。”
“才不会梦到你咧……”伏羲听他这话,闭着眼睛喃喃了一句,趴在蒲川的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蒲川看他沉沉地睡着,呼吸声匀称安详。山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夜来香的香气在他鼻尖徘徊,山泉叮咚,古意盎然。
蒲川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青苔潮湿,很容易就会滑一跤。他背上还背着一位小祖宗,可不能打扰了他的梦境。
慢慢地,蒲川就穿过了大半个森林,走下来,走到半山腰的栈道上。
“祖宗,我走到栈道上了。”蒲川小声地在伏羲耳边说,轻轻晃了晃他。
伏羲没有醒来,他睡得很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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