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夌只以为那玉佩名贵,却不知那可是桑穰善族的信物,上古神玉,可辨识主人,辟一切秽物,解百毒。修为足够高时还能化形。
不知道这许多,温苏夌只将玉佩挂上脖子,细细保管了。
静静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温苏夌起身朝殿外走去。
一众丫鬟平日里都觉得这主子好伺候得紧,每日里都乖乖巧巧吃饭,安安静静地坐在殿中等陛下下朝来寻他。却不知为何昨日会大吵大闹。这会儿又出来了。
温苏夌径直往外走,被丫鬟拦住,便问道:“现下是什么日子了?我来了多久了?”
丫鬟答了,温苏夌又道:“我不可以出去是么?”
一众丫鬟登时跪倒,显是对卫修极为恭敬,却更不敢违逆周礼桓的命令。
温苏夌便往回走。按时间来算,这应是周礼桓中情蛊的第十三个月,周卞被剿杀的前五个月,他被斩首示众的前六个月。
温苏夌甩了甩头,往岚邑局势上想。到现在,卫修已在此处住了一月有余,也便是说周礼桓的情蛊最晚也应该是在一月之前便解了。周礼桓早便恨不得将他拆骨食肉以示对卫修的忠诚爱慕,却不得不隐忍不发,对他虚以委蛇,想必也该恶心坏了吧……呵。
思及此处,温苏夌心中一痛,将自己摔入床上。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却控制不住会去想过往的一切。想周礼桓。想周礼桓对他的厌恶,对他的恨。想……自己如今,是否也应该去恨周礼桓。
魔执微微蹙眉,手中幻化出一封信。
温苏夌睁着眼睛,空中漂浮着一张纸,他一惊,伸出手。信缓缓落到他手上。温苏夌将信打开,信上只有三字:爱,恨,忘。
温苏夌抬起头,耳边传入魔执灵君的声音:周礼桓本为岚邑真龙天子,你助我护岚邑,本应离爱弃恨,六根清净。然而,我并不想将你变成工具。你自己选吧。
温苏夌一愣。将目光投向那三字。
爱,恨,忘?
他将手轻轻放到忘字上面。相触的地方缓缓升起一道华光。
魔执灵君挑了挑眉,妖执站在一边,感叹:“嗷,怎么会有这种人,棒打鸳鸯。”
魔执斜斜望向他:“妖妖?”
妖执看向魔执,咻一声又溜了。
——*——
一个丫鬟跪在床边道:“卫公子,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公子用膳了。”
温苏夌翻身坐起,看了那小丫鬟一会儿,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丫鬟一愣,抬起头看了看温苏夌,只觉得眼前的卫公子无比陌生而又奇怪,答道:“奴婢是溪矜啊公子。”
温苏夌重复:“溪矜……溪矜。”
溪矜惶恐一拜,道:“卫公子,陛下……怕是不好让陛下久等……”
温苏夌点头,起身跟着溪矜出了大殿。
周礼桓抬起头,温苏夌坐到他对面。周礼桓道:“睡了一觉,感觉可有好些?”
温苏夌看着周礼桓,虽仍旧稍有唏嘘,此前那种痛彻心扉爱恨交织的感觉却竟然真的淡了下去。
周礼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修儿,你这几日,怎么有些奇怪?”
温苏夌静静地坐着,眼神平静。见识过了周礼桓对卫修的紧张和在乎,此刻他竟有些罪恶感。又掺进这对鸳鸯中间了,也许是命,他兜兜转转、死死生生,却永远都踏不出周礼桓这个魔咒。他微微垂下眼帘,又一转念,道,他此刻虽占了卫修的身体,但事情完成后他便会灰飞烟灭,将身体还给卫修,卫修与周礼桓便仍可双宿双栖。何况,他会助周礼桓守住岚邑,如此,也便不算罪孽深重了吧?
周礼桓将手移下,摸了摸温苏夌的脸:“在想什么?”
温苏夌又抬起眼睛,看着周礼桓。他异常平静地一边与周礼桓对视,一边分析:当初虽然是周卞用温亦华威胁他潜入岚邑,败坏朝政,周礼桓所中的情蛊也是周卞利用卫修所下,但他确实是曾经骗了周礼桓的,还“坏了”岚邑的纲常伦理,抢了卫修在周礼桓心中的位置。这么说来,他也并非完全清白无辜,他也做过那么多坏事,也确实是欠了周礼桓的。
便当是还债。
周礼桓当初如此对他,残忍不残忍,他已经不想去想。周礼桓欠不欠他,他也已经不在乎。
然而,他绝不想再欠周礼桓一分一毫。周礼桓曾经在情蛊控制下对他所有一切的好,都要还他,半分都不欠他。
周礼桓心中没由来地抽了抽,道:“修儿?”
温苏夌后退躲开周礼桓的触碰,站起身,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道:“我并非卫修。”
周礼桓眼神一暗:“修儿?”
温苏夌负了一手,道:“吾乃天庭上仙魔执灵君座下弟子,亦是桑穰善氏族系唯一传人,善白楼。此番……犯下大错,被罚至人间补过……亦是还债……”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绝不是卫修。周礼桓神色狠戾,转瞬间掐着温苏夌的脖子将他逼至墙角,退无可退,冷道:“卫修呢?”
温苏夌脸颊泛红,呼吸困难,根本发不出声。
周礼桓手下用力,几乎让温苏夌断了气,道:“卫修若受半点伤害,孤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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