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对灼云很不利。
阎魔兽甩尾力道十足,原本落在地上的石块,随着它尾巴的扫动,纷纷被扬起,砸得七零八落。
灼云躲在乱石丛中,等待着时机。他要等巨兽露出眼睛的那一刻,划破它眼下的毒液袋。
身上的冥毒已经发作,浑身灼烧的痛感开始席卷而来。发作时不能使用神力,也不能用神力抑制。
不能使用神力,是件极危险的事。
那意味着,唯一能够依凭的这有这幅血肉之躯。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威力都大减。所以说他的动作必须要快,在一瞬间划破毒液袋。
阎魔兽不停摆动尾巴,动作杂乱无序,扬起飞沙万千,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
涵月心中说不出的气恼,偏又不能轻举妄动。
灼云宁可冒着性命之忧,独自来魔界取阎魔兽的毒液,也不愿用他的药。难道就厌恶我自此吗?半分情谊也不剩?
涵月心里暗骂了灼云几句,忽然听得一声巨响。
原本动作迟缓的阎魔兽,忽然猛得将全身从沙土下拔出。它的体型硕大,动作却很灵活。在它头部窜出沙土的一刻,灼云毅然出手,一道寒光直直的朝阎魔兽眼角刺去。
然而,一击未中。
阎魔兽舍掉一根爪牙,抵挡了灼云的攻击。一人一兽迅速分离开来,巨大的紫色眼瞳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阎魔兽眼角下有几道伤痕,看来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偷袭。
灼云站在一块大石上,双目微沉。既然被发现了,只有大干一场,他可没有临阵脱逃的习惯。
\"哐哐哐\"
砾石荒漠上顿时飞沙走石,灼云与阎魔兽缠斗起来,空中不时传出器刃划过硬甲的声响。
不能使用神力,手中的灵器刺不穿阎魔兽厚重的甲片。没有神力护体,对阎魔兽的进攻要万分小心,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一场战役足够艰难。
涵月悄然来到近处,眼也不眨地盯着战场,却并不出手相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趁着灼云此刻虚弱,直接强制把他捆回去,捏住他的下巴,把神水倒入他口中。
可是涵月明白,他不能。
如今灼云宁愿冒着生命之忧,亲自来取解药,不愿意要自己的东西。如果自己再横插一刀,以灼云的性子,说不定他连阎魔兽的毒液也不要了。
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候在一旁,等待对弈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涵月手心集了一层薄汗,浑身肌肉紧张备战,有好几次险些出手。
奈何灼云背影是那么决然,勇往直前。
涵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他,还是恼怒他。
几番交手下来,灼云似乎力有不支,阎魔兽抓住空隙一尾巴击中灼云。
\"轰\"
一旁的巨石砸出个缺口,碎石四飞。阎魔兽极快跟上,在飞尘中对着巨石奉上致命一击。
涵月毅然腾空而出,腰间的灵绳一现,直直朝阎魔兽飞去……
然后,灵绳还未触及阎魔兽,涵月又收了回来。
兽足悬在半空中,并无落下。
阎魔兽回过头,灼云站它身后的一方巨石上,掌心中有一颗蓝色的水珠,光华流转。那是阎魔兽的毒液。
灼云刚才故意露出败象,借机蓄力,又以碎石扬沙为掩,在一瞬间划破了毒液袋。
阎魔兽一双紫色的瞳仁如星辰绚烂,看了眼突然现身的涵月,又望着灼云的掌心灼云也无声回望它,墨绿色的眼睛深处,有些许猩红在翻涌。
无声的较量中,两方各自观察,各自戒备,各自考量。
最终阎魔兽甩甩尾巴,慢慢调转过身子,晃悠悠的爬走了。
待阎魔兽走远后,灼云放下故作的强势,靠着大石渐渐滑坐,半根手指也不想再动。疲惫又灼痛的感觉,霎时间袭遍全身。
承受冥毒之痛和对抗阎魔兽,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但也并不至如此不堪。耗尽他剩余精力是,为了抑制体内另一股奔流的力量。
灼云心中苦笑,没想到强行突破身体极限,也会诱导那股力量。
他半垂着眼,慢慢调整气息。
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灼云微一斜眼,看到一双含着薄怒的墨瞳。他眼中半分无措一闪而过,快到无法捕捉。
他怎么会在魔界?自己竟一点未察觉……
涵月向来最是规矩,没有踏足在魔界的理由。阎魔兽喜燥,常年居于此处,可这戈壁僻远,寻常魔界中人都甚少涉及,别说神族之人了。
那这人多半是跟随自己而来。
心中独自揣测得到这么一个答案,灼云墨绿色的眼瞳转过流光,颜色似乎深了些,嘴角不由翘起一点弧度。
“唔”胸口突然一阵气血翻涌,灼云偏过头,阖上眼帘,装作一派从容。但从那嘴边还未完全扬起,又压了下去的弧线,依稀透露出他的一点痛苦。
方才对抗阎魔兽无意中牵动了身体另一股力量,此刻来势汹汹,在四肢百骸翻腾。
而这种不受控制又难耐的感觉,似曾相识,在他年幼时也有过一次……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漫上心头,灼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念头,想要逃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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