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似乎是从他们断交后……
白帝应对灼云多加约束,可这些年似乎有些太过放纵灼云。假如白帝知道内情,又刻意纵容。
那他是不是和灼云,以另一种方式达成了一致。
他在隐瞒什么,灼云不能为人知,异样的原因?
那日灼云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甚至不惜食言,揭露习习的事,也要硬把他禁足在杞山。
自己身上被动了手脚?是谁,母神吗?还是父神?
若说有谁,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向自己下术,不太可能。
不说修为如何,涵月对自己再清楚不过,向来寡居鲜出。除了和灼云相斗的三百年,故意出席神众宴席,其他甚少与人接触。
哪里有给谁近身的机会?
若说是父神对自己来历不明的另一半血脉,有所提防,早些年涵月对这种可能或许会迟疑。
而现今,涵月不相信父神会这么做。父神既已表心还对母神念念不忘,定是真心话,对他父神没有撒谎的必要。
连母神的罪过,父神都可宽恕,那对自己更没理由。
而自己身上让灼云变色的异样,或许,是与母神有关……
她走之前,难道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
还有当年,他与灼云渐行渐远而后怨怼的起因,会不会还有蹊跷那样的难堪的场景,涵月半分不愿提及,却又此生难忘。
他还记得那日天清气朗,仲春时节,阳光明媚,春意盎然,万物葱茸。
灼云来天长山寻他,并无他事,不过来看看他。那时涵月与灼云关系正蜜,旁的烦心事都抛在脑后。他看什么都觉得正好,哪怕山上一草一木,在涵月眼中都透着一股生气。
那天他突然来了兴致,在阁内收理旧物。
涵月作为青族二皇子,出世和生辰,各方神族自然少不了贺礼。他从来不在意,随意丢在殿一宇。
他想着,要是有什么稀奇物件,正好借献宝再见面。
忙活了半日,偶然抬眼见地上多了一道暗影。他抬头望去,灼云倚在门上,双手抱胸看着他,似笑非笑。
涵月欢喜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就想过来看看你。”灼云答复依旧坦诚,那时的灼云,从不掩藏自己的喜厌。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桃雨将他唤了出去。尚时还是天帝近侍的雷火,站在殿中,垂首报信,“二殿下,帝君有请。”
“稍等片刻。”
涵月快步回到阁上,想先安顿好灼云。他跨进屋,灼云正翘着腿,躺在软塌上,俨然一副主人家模样。
涵月低下头,笑意不断扩大。灼云在他的地方,状态舒适又放松,代表着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感觉让涵月倍感亲近。
走进了些,灼云闭着眼假寐,温柔的春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金。饱满的额头,俊朗的眉峰,挺直的鼻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心中一悸,涵月忍不住伸手,想抚摸那张俊脸。
“呀!”还未触及到,灼云突然睁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到了软塌之上。
“嘻嘻。”两人滚作一团,嬉戏打闹起来,欢笑声装满了屋子。
胡闹了一会,涵月才突然想起,雷火还在殿中等他。这才一把抱住灼云,两人并肩躺着,“父神宣我过去一趟,不知道何事,也不知道要多久。你……”
阳光下,那个墨绿色的瞳眸颜色有点浅,不像平日里青山的厚重浓郁,更像一泓碧水。他想让灼云等他回来,可这家伙不知愿不愿意。
灼云替涵月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又捏着他的鼻子道,“二殿下,你去吧,我等你。”
得到这样安心的答复,涵月眼睛一亮,立马起身道,“那我快去快回。”
他说着快步出了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端着仙果点心折了回来。
灼云看着涵月忙忙碌碌的身影,笑着坐起身,忽然眼睛一亮。他起身从涵月堆砌的旧物中,拿起一把不起眼的乌黑器刃,惊讶道,“你竟有玄器?借我玩玩。”
玄器乃是先天神器,又是重武之器,威力非凡。白帝曾许给灼云一件,可后又怕他年少轻狂,持器伤人,故而收了回去,待灼云性子平稳些再托付。
灼云一直想试一试玄器的威力,但天下间玄器少之又少,并没去机会。
结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灼云比划着玄器,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
“你等一下。”涵月没有一口答应,反而伸手阻止了灼云,然后疾步进入了内屋。
灼云面上带着明显的愕然,望着涵月消失的方向,嘴边没了笑意。碧色的湖水方才还是春意绵绵,转眼间却刮起了风雪。
等了一小会,涵月从内屋搬出一个箱子,当着灼云的面,墩身解开了箱上的封印。
涵月朝灼云望了一眼,眉眼弯弯,眸光清凉。然后打开了箱子,宝物的光辉顿时溢满屋内。
“这里的任何东西,你若喜欢,都是你的,包括玄器。”
涵月站起身,微侧着脸,这样道。他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并无半分夸耀的意思,向来拥有的便不多,而他所有的一切,只想与灼云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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