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个理由,“卖队友”三个字封雪简直说得怨气横生。
在听了封雪的话后,寒千岭眼神一定,继而转向身侧倪魁,缓声道:“看来这是我的私事,让怒子见笑了。”
倪魁摸着下巴嘿嘿直笑,刚刚吃瘪的那点怒火也消弭了些:“非要提到‘锚点’才是私事?宫主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寒千岭平平向着封雪小刃的方向撇来一眼,奇声道:“你这话没有道理。你看哪里来香,何者算玉?”
封雪:“……”
这肯定不能是九江的那个千岭!那个千岭在九江嘴里无一处不好,怎么会这么欠揍的!
然而等寒千岭用几句话将玄武使者一行人支开后,他再面向封雪时,面孔就变得谦逊、平和、彬彬有礼,连语调都温文尔雅起来,和刚刚那个对玄武使者也不辞脸色,说话还有点尖刻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他很危险。”小刃轻声在封雪背后道,封雪刚刚赞同地一点头,又听小刃喃喃自语:“可他真好看。”
封雪:“……”
好看的深雪宫主对着她们二人微微而笑,神色里含着恰到好处的,绝不会让人以为越界到过于亲密的歉意。他开口时,声音清越如春日新破冰的泉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刚刚不方便说话,或许冒犯两位了。请你们跟我来,关于六深的事情我们可以坐下细说。”
封雪咦了一声,下意识道:“不是九江吗?”
寒千岭的笑容变得真心实意了些许:“是的,确实是九江。”
随即不等封雪发作,他就转过脸来用一种不容人推拒的口吻郑重道:“九江的事,比我性命还要重要许多,所以请你不要见怪。你若肯告诉我他的下落,无论你要求什么,寒某都愿意应许于你。”
“希望你莫怪我说话太过直白,姑娘,你远道而来把九江的消息告知于我,我很感激,但不知你是否可有什么证明?”不等封雪因话里的不信任而感到被冒犯,寒千岭就黯然道:“我或许防备太过,可这些日子拿他的消息来骗我的人,已经太多了。”
被他这一通连消带打,封雪茫茫然地顺从了他的话,她认真地想了想:“我知道,你曾送给过他一支只能在空间乱流里被听到的歌。”
寒千岭宽大袖口中的手掌骤然一紧!
然而在面上,他仍然是温柔、随和、不动声色的,就连说话时的语调都被他刻意地放缓:“确实如此。这支歌九江有唱给你听吗?”
封雪点了点头,凭记忆里的旋律哼了那支小调两句,随即不好意思道:“你刚刚都看出了我这具身体的身份,异种语我也是懂一些的……所以这首歌的歌词,我翻译给过九江听。”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以寒千岭的定力,都不由得呼吸一窒。
他早就手握重权,随便一句话能够决定一个势力的存留,关乎百千万人的生死,可此时此刻,他连问一句:“那九江是怎么回应的?”都不如以往流畅。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封雪对寒千岭的微妙变化并无察觉,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叙述道:“然后九江说,他也喜欢你。”
“他对我们夸过你很多。”
“在死地的石洞里,在偶尔几次天气冷得特别厉害的时候,他就会对我们提起你。”
寒千岭闭了闭眼。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封雪讶异地发现,这个秀美少年的双眼原本深沉而幽静,可眼下却仿佛盛满了两弘轻盈的月光。
寒千岭对着封雪微笑,如果说他一开始的笑容只是客套,在封雪提到洛九江后变得真心了些,那他现在的笑容就堪称真诚:“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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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就是九江的千岭。封雪笃信地想着:人非常好,之前觉得他很混蛋一定都是错觉。
在简单地给他提供了一些九江的消息后,这位素来以冷淡闻名的深雪宫主变得非常的热情,也非常的养眼(“更好看了。”小刃说。),他毫无异义地答应了封雪关于“打听断水脉的情报”、“为小刃搜寻可以使她恢复的草药”、“实时关注着缙云连环界和饕餮主动静”的一切请求。
不但如此,当他听闻洛九江在离开时打算前往青龙界的消息时,他更是干脆对封雪和小刃提出了共同前往圣地的邀请。
“我的队伍里还有四个名额。”寒千岭彬彬有礼地说:“是的,无论我请谁都可以。方才被淘汰的那些,无论我要哪个加入,他们都会欢天喜地的答应。但九江还是看到你们会更高兴。”
“也不止是为了九江,圣地中的天材地宝不知凡几,我想这位封刃姑娘也许会有所需要?”
“请不用担心,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说到这里时,这位面目上还未褪去少年感的深雪宫主弯了弯眼睛,他睫毛漆黑而长,直如鸦羽般浓密动人,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时,素来清冽的容颜美得近乎妖艳,“这世上没有人比我对圣地更熟了。”
在获得封雪的一个点头后,他们当天就通过传送离开,几乎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封雪亲眼看着寒千岭是怎么随便点了两个人头当做朱雀出使,又怎么先斩后奏,直接以朱雀主的名义给青龙界发了一封拜访帖。
“朱雀的印我能模仿出来,没问题的,只需临走前交代一句,剩下的程序会有人替我们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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