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垂着眼，爱答不理的打量着钟九离，眼睛和其它五官格格不入。
这人眼睛好看得过分，也衬得他其它五官的平常。
这人在打量钟九离，钟九离也在打量这个他。十几年过去了，这人还是一幅不老的模样，看着还是二十七八的模样，实际也有四十二三了。
钟九离黢黑的眼珠落在他的脸上，“你怎么知道这里?”
赵笃之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和你妈越来越像了。”
钟九离眉头轻轻一挑，他认识顾卿?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赵笃之道：“她来找我借过一样东西，好像有十几年了。”
钟九离一愣，忘了拦下他。
赵笃之不用他招呼，自觉地往屋里走去。
关凌彦随意的一抬头，当场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紧张的起身喊道：“师，师傅。”
赵笃之瞥了他一眼，往沙发一坐，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咔擦就是一口。
“你怎么在这?”
关凌彦稍稍定了定神，解释道：“我朋友在......”
稍后一步进来钟九离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书房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赵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赵笃之面无表情的说道：“定魂丹。”
钟九离再次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开始赶起人来，“我这没有赵前辈要的东西，赵前辈如果没有其它事，可以离开了。”
赵笃之眉头一皱，他冷笑一声，“借完东西就翻脸不认了?”
钟九离维持着不动声色的神情，心里逐字逐句的把赵笃之刚才说过的话串在一块。
“你是说，我母亲找你借过定魂丹。”
赵笃之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钟九离瞳孔微微一缩，“什么时候的事?”
赵笃之想了想，道：“有十六七年了吧。”
钟九离周身一震，十六七年前正是他父母相继离世的时候。
他垂下眼，维持这不动声色的神情：“我母亲找你借定魂丹所为何事?”
赵笃之往后一仰，看着天花板道：“还能为什么，救钟其渊呗。”
钟九离心狠狠一跳，他竭力维持这表情的平静，“十七年前我父亲已经死了。”
赵笃之坐了起来，像个多动症的小孩，东看看西看看，手上也不得闲，东摸摸西摸摸。
“对啊，所以她才来找我借定魂丹。她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个法子，说是能复活钟其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把定魂丹借给她了。反正那东西一直放在观里，也没什么用。”
关凌彦眼皮一跳，忍不住喊道：“师傅!定魂丹可是青云观的至宝，你怎么能不说一声，轻易外借!”
赵笃之懒洋洋道：“别吵，我这不来要了吗?”
钟九离却道：“定魂丹不在我手上。”
赵笃之瞥了他一眼，“顾卿没交给你?”
钟九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摇头。
赵笃之挠挠头，随意道：“那算了，就当这东西被人偷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今天来过。”
说着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走了回去，揣起果盘里的苹果。
这时，宋辞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它们怎么还没回来。”
赵笃之顺着声音望去，视线在宋辞身上停顿了好一会。
钟九离心里咯噔一声，他上前，拦住了赵笃之的视线。
赵笃之把他推开，冲着宋辞招手道：“小孩你过来。”
☆、第二十二章
宋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人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个几岁，竟然叫他小孩。
赵笃之却突然喊出他的名字，“宋辞，我想起来了，你叫宋辞对吧。”
这下，连钟九离也朝他看了过去。
宋辞一脸疑惑：“你认识我?”
赵笃之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张开手比划了一下，“你这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宋辞有些懵了，他那么大的时候，这人估计也就四五岁，怎么可能还能认出他来。
赵笃之接着道：“那时候我和你爸说你活不过七岁，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说到这，他掐指一算，“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关凌彦闻言一愣，他怔怔的朝着宋辞看去。
宋辞心里一震，莫名有些不安，他用恼火的情绪盖过这些不安，怒骂道：“你有病啊。”
赵笃之并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可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突然迈开步子，大步朝着宋辞走去。这时，一只手用力地拉住了他，赵笃志之顺势看去。
钟九离面色极为阴沉，微陷的眼睛隐于暗处，像是被一团阴影包围住。但他漆黑的眼瞳却泛着奇异的光——凛然的杀意。
赵笃之心头一颤，为钟九离这骇人的气势，更为这几乎要蒸腾而出的汹涌杀意。
他看向钟九离，笃定道：“是你救的他。”
钟九离目光凛冽如刀，声音犹如从寒潭深处传来，“赵前辈如果没有其它的事的话，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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