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挡道。”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乍然响起，宋辞抬头望去，遥遥看见一对金童玉女。女的身穿月白长褂，衣摆绣着层层叠叠的金色流云，随着她的动作，那流云像朵花一样盛开又合拢，金色的花纹随之流转，发出别样的光芒。
男的穿着一声青黑色长袍，和叶云泽那套款式一致，只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稍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衣背的金乌，金乌的颜色极为张扬和青黑的底色反差极大，只一眼就能将视线夺去。
两人大步上前丝毫不做停留，青云观的弟子只得避开，不一会，两人就走到徐盛之跟前，却并未停下来打招呼，跟在徐盛之身后的关凌彦也只好收回手。
众所皆知，云耀观和青云观向来不合，不过没想到明面上也这么不给对方面子，众人不禁流露出看戏的神色。
见到宋辞，赵一诺冷艳的脸瞬间变得娇俏起来，她快步走了过来，“师兄?你们怎么也来了?”
宋辞知道钟九离讨厌一句话说两遍，便替他解释道：“孙校长叫他来的。”
赵一诺点了点，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孙校长这是提前把后路铺好了。
宋辞的目光专心致志地落在他们身上的天师袍上，心思渐渐飞远了。他记得钟九离也有这么一件衣服，不过从没见他穿过，也不知道穿起来是什么样。
徐盛之没有给人当猴戏看的打算，他快步上前，只和叶云泽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许雯见时间差不多了，忙喊道：“钟前辈。”
赵一诺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和孙校长打个招呼，一起吧。”
宋辞回过神，视线从他们的衣服挪开，点头道：“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校长办公室走去，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开了。人群末尾有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却并未离开，他看着宋辞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们活着从鬼市出来了吗?
许雯走到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道：“校长。”
“进。”
门打开，屋里只有孙校长一人，他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根毛笔，见人来了，他搁下笔，嘴上的胡子一扬，笑道：“来啦。”
钟九离点点头，一如既往的冷淡。
赵一诺他们倒是客客气气的和孙校长打了声招呼，之后也没逗留，一下又走了干净。
孙校长也不在意，把打印好的演讲稿递给钟九离，“你看看，等会照着念念就行。”
钟九离接过演讲稿，瞥了眼，都是些官方话，宋辞在旁边看了两行就看不下去了。
钟九离扫了眼演讲稿尾页，他把稿子放了下来，不客气的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当名誉校长?”
孙校长笑笑，花白的胡子也跟着颤动起来，一双精明的眼睛落在了钟九离身上，像是在打量像是在思索。
半响，他清清嗓子，倒了杯茶，道：“喝茶。”
宋辞险些笑出声，这小老头也太能磨叽了，人都到跟前了还要酝酿酝酿。
钟九离则是对孙校长葫芦里卖的药丝毫不感兴趣，所以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孙校长泡的茶。
这下，孙校长有些憋不住了，换了别人还好，面对钟九离他还是少了几分把握，他看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明年就七十六了。”
思索半天，他决定倚老卖老打打感情牌。
钟九离眼也不抬，淡淡的“嗯”了一声。
孙校长握了握手，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是实在放不下这些学生。”
钟九离道：“天师协会多的是比我合适的人。”
提及天师协会，孙校长神情微微有了些变化，半响，他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问题就出在天师协会。”
钟九离心头一动，宋辞也不由看了过去。
孙校长耷着肩，揉了揉脸，缓缓道：“我一直怀疑你父亲当年的死和天师有关，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直到你前些日子和我说你母亲并非自杀，我想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
说这话的时候，孙校长的手还在不停发颤，钟九离的父亲是他最为钟爱的弟子，两人一直形同父子，他的死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提及他父母的死，钟九离的神情也显得凝重起来。直到一个温热的手心覆盖了他的手背，把他攥紧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两人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了一块。
他转过头，对上宋辞担忧的目光，近乎停止了心跳的这才恢复了跳动，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钟九离回过神，对着孙校长道：“你怀疑的没有错，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斩魂剑早在十七年前就被人掉包了。”
孙校长神情一滞，随后他的嘴角再也忍不住似的颤抖起来。
钟九离握紧宋辞的手，继续道：“那人盗走斩魂剑的目的则是为了墟，也只有墟才会如此惧怕斩魂剑。”
墟是不死之身，唯有斩魂剑才能斩断他的魂魄，让他无法复生，墟也很清楚，所以上次在天台上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而墟明明有恃无恐，却偏偏一直躲躲藏藏不敢露面，或许是有人授意，这个人隐藏得极深，他手握王牌却仍旧如此小心翼翼，这个人的心机之深难以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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