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垂云却没有看他,嘴角正忍不住地向上翘起,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牧师,咽了咽口水。
牧师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脑袋却还一直低着,金发盖住了他的脸,看不见神色。
苏老六这才想到,自打进了后院,这牧师一直低着头,从未抬起来过。
那个女鬼是上吊死的,脖子断了,也抬不起来。
19.
鬼上身。
苏老六吓的腿肚子都发软,一猛子扑到江垂云身上。
怪不得这后院鬼气重的散不开,他还以为是因为他那封院子的符,合着是因为这东西就在他们身边,假模假样地装的像个人。
刚才还以为这牧师有几把刷子,原来是叫女鬼上了身,才留住一条命。
苏老六正跟鬼少爷抢地方,余光就瞄见殷泽带着人慢悠悠地从拐角走了出来。
这一瞧,苏老六脸就红了,心里不想自己在殷泽面前这么丢脸,可眼瞧着对面那个牧师身子一扭,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扑了过来,双脚在地上乱扑横蹬,浑不像个人了。虽是知道江垂云煞气足,躲在他身后最安全,可苏老六和鬼少爷还是本能地大叫一声,一缩脑袋,再探出来时,就见那牧师已经直扑到江垂云身上,被江垂云钳住两条胳膊,皮肉都冒着白烟,正疯了似的挣扎。
这牧师本就力气大身子沉,加上中了邪着了阴,也不知道疼。
可这阴间的东西,到了江垂云身边,本就被那煞气镇的几近肝胆俱裂,道行高些的,例如这阿玉,倒是能撑个一时片刻,却也架不住江垂云碰触的地方,宛如无间业火焚身,烧的形神俱裂。
道理上来说,但凡这些脏东西来找麻烦,都是绕着江垂云走,可这个阿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来直扑江垂云,捡了最硬的一根骨头来啃,也是江垂云始料未及的。
或许真如张大少爷说的,这厉鬼迷迷瞪瞪了几百年,神志都糊涂了?
往日都是追着这些东西抓,如今居然遇上一个往手里送的,也是让江垂云开心地有些不适应。
江垂云感觉对方挣扎的力气慢慢变小,一拽手臂就咬了下去,心想先废了这两只鬼爪子再慢慢享用。结果那女鬼忽然离了身,牧师的身子就软了,江垂云险些咬了一嘴金光闪闪的汗毛,气的把牧师的身子一扔,左右环顾四周寻找那女鬼的去向。
只听身后传来两声凄厉尖叫,一个是苏老六,一个是鬼少爷。
江垂云回过头去,鼻子简直跟一头黑发贴在一块,惊的连退数步,才发现这女鬼方才虚晃一圈闪到他身后偷袭,现在却一动不动,浑身颤抖,长发不住地在脸上晃动。
而她的身后,是微笑着的殷泽,一根手指正点在女鬼背心处。
。。。
“这么厉害也不早点出手,看着我们在这里手忙脚乱”,鬼少爷躲在拐角,看着远处咔哧咔哧啃东西的江垂云,小声嘀咕着。
方才他和苏老六发现女鬼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吓的屁滚尿流,好在他今晚不现人形,倒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苏老六就尴尬了,已经漏出几滴。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苏老六状若高深,想揭过刚才那丢人事儿。
“是挺蹊跷的,你弟弟一根手指就定住阿玉,你怎么只会吓的躲在你哥们身后,叫的跟个女人似的”,张大少爷多少看不得那阿玉被吃的血腥场面,凑到鬼少爷身边来避避。
苏老六气的直跳脚,一个劲儿地说这两个鬼打岔,把他刚想到的疑点都揶揄没了。
他心里隐隐地感觉刚才那情况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好似那奇怪之处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形容不出来。
忽然那两个鬼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异样地看着苏老六,苏老六心里一紧,就听背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殷泽抱着手臂,笑眯眯地对那两个鬼说。
20.
“是挺奇怪的”,江垂云咬着半根油条,含含混混地说。
天色蒙蒙亮,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就从老宅里出来,让留守的那些张家佣人进去收尸。
苏老六一晚上又惊又怕,肚子直打鼓,闻见宅子外飘着烩面油条的香味,说什么也不待了,拉着江垂云就往外走。
这是个老巷子里的小摊位,张家老宅历史悠久,周围一圈的房屋也都一水儿的有年头,政府动不了,长年累月就搁置在那边,破烂不堪但古色古香,比修缮整齐的张家大院还有时光沉淀的味道。
早上5点钟,巷子里的居民就零零散散地出来买早饭。
摊子的老板是个结实敦厚的老头,倚着墙角支摊,穿着臃肿的棉袄,手指粗但是很灵巧,麻利地炸着油条和饼子,旁边另支了一口大锅,煮着羊肉汤,油面肉香混着羊膻气,夹杂着胡椒味儿,踏实质朴地让人想流泪。
热气腾腾的白气团团散开,冷空气稀薄的清晨,又辣又香的羊肉烩面让苏老六很是满足,手脚尖都暖和过来。
“那我们从头捋一下”,苏老六说完又喝了一口汤。
他和江垂云坐在摊子旁埋头苦吃,这热乎乎的香气,人来人往的烟火气,让他很是满足,心都踏实了下来。
“第一,道理上来说,那些东西都应该怕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本能地要躲的,吓死的都经常有,可这个直接单挑上你,你看她那个白烟冒的,被你克制的死死的,却还是往你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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