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泽好似一直在发愣,望着阳光下的荒山野地,手指不自觉地在手腕上转动,听了这话,忽然对殷慕炎说道:“殷溪林死之前,你问他那个主事的鬼在哪儿,他一直看着江垂云。”
殷慕炎细细一想,却是如此,只是这江垂云一个夜叉,绝不可能让脏东西上了身,本身就是相克的东西,厉鬼借着人壳还能一搏。
“殷溪林为什么要看着江垂云呢?他无法说话,也应该是看着我们,为什么要看着江垂云呢?”殷泽喃喃说道。
殷慕炎听完,也觉得里面有古怪,迟疑道:“都说人老精鬼老灵,难不成殷溪林这老滑头在暗示什么?”
“他可能给了我们答案了”,殷泽眼睛发直,他心中有无数的蛛丝马迹,诡秘神隐,这一丝那一缕的冒个头出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却又彼此相连接,在黑暗的角落里躲藏着。
“他给我们的答案,不是我们要的,但他确实给了我们一个答案,他想告诉我们什么?”
殷泽急的发慌,他在跟时间抢那些镇子里的人命。
“他想说的是,外人”,殷慕炎忽然说道,黄浊的眼珠精光熠熠,盯着江垂云,“江垂云与我们不同,他是个外人,殷溪林想告诉我们的是,那个主事的厉鬼,开始这一切的厉鬼,曾经是殷家镇的外人”。
“也就是说,他来过殷家镇”,殷泽看着殷溪林的尸体,仿佛明白这个长老临死前,到底告诉了他们什么信息。
37.
屏障是由代代族长守护,百年来都没有遗留出厉鬼,说明手法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在殷泽父亲这一代,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因为这个外人,跟我的父亲认识,他不是遗漏的”,殷泽声音发颤,缓缓对殷慕炎说道:“他是我父亲没有化去的,或者说,我父亲不忍心化的他魂飞魄散,而且,他生前曾经来过殷家镇,他懂得我们的法术,但他不姓殷”。
为什么父亲没有化去这个魂魄,而这个魂魄能驱使殷家人的灵力和法术,即使是读取了记忆,寻常人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掌握这一切。
因为他生前就学习过,或许不是通晓,但绝对被殷家人教导过,死后才如此熟练。
殷泽双手发抖,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他能将这所有的事情认真想一遍,他早该发现这一切。
这个答案一直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可笑的像一个光着屁股的孩子,他却一直苦苦寻找,不得其解。
“苏野蔓”,殷慕炎替他说出了那个答案,“苏远山的妈妈。”
。。。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苏野蔓懵懵懂懂的年纪,邂逅了殷泽的父亲,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山盟海誓,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
殷泽的父亲教过苏野蔓法术,但是苏野蔓没有灵力,她是个普通人,驱使不动这一切。
可她死了以后,这些障碍通通都没有了,她接管了殷家人的灵力。
她曾经怀着孩子,跟着殷泽的父亲来到殷家镇,可是这个家族没有接受她。
殷家世代族内通婚,他们不能允许这个女人生下下一代的族长,事实证明,这个孩子的灵力确实低于寻常殷家人。
殷远山还是出生了,作为两个年轻人爱情的象征,轰轰烈烈的证明。
灿烂的烟花终要归于平静,被岁月磨去的爱意让苏野蔓发现,爱情并不是生活的一切,枕边的这个男人也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她独自带着儿子离开,连一个名分也没有带走。
她再回到这里,却是一缕忧思怨魂,追随着儿子回来的。
殷泽的父亲发现了,他放她进来了。
那是他爱过的女人,曾经像草叶上的露珠一样美好。
可是苏远山过的不好,自己如珠如宝了十五年的儿子,被族里的子弟欺负,被他们瞧不起。
父亲不闻不问,继母对他不怀好意,寻觅着机会。
苏野蔓多年的怨气凝聚,终于成了厉鬼。
殷泽的父亲不忍心亲自将其化散,便把她禁锢在屏障里,让她被屏障慢慢吞噬。
这却给了苏野蔓逃出来的机会。
“我们找错人了”,殷泽脸色苍白,望着江垂云。
他先前故意瞒着苏远山,就是不想让苏远山回来,怕那人灵力低,被这些东西缠上。
不曾想苏远山才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
苏老六背着双肩包,骑着刚买的三蹦子,突突突地停在路边,看了看这一片荒山野岭。
这片太荒,没车愿意进来,他灵机一动在村里买了个载客的小机车。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冬日的气息干净又清凉,透着尘泥的厚重,苏老六拨了拨头上的黄毛,觉得自己真聪明。
气息干净的过分,应该就是这一片了吧?
苏老六回忆起当年离开殷家镇的情景,发现忘的七七八八,只好掏出一个小瓶子,那瓶子里有小半粘稠的黑红色东西,是他先前软磨硬泡求江垂云给他放的血。
随手剪了一个可爱的小纸人,小心翼翼地在瓶子里沾了一点红,念了个口诀施咒,那小纸人就欢快地迎风飞了起来,像一只白蝴蝶,舞动着向山里飞去,引领苏老六寻找血浆的主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春风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