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垂云看他的眼神却冷冷的,仿佛看着一个怪胎。
夏末就穿起了毛衣,确实是奇怪。
可阿九身体差,终年都是长袖长裤。
他小心翼翼地跟江垂云搭话,但江垂云对他冷淡极了,没说几句,就借故走了。
“我那个时候,问你想不想去我家打游戏”,阿九纤长的手指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眶,继续说道:“你当时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一个陌生人,问你想不想去他家玩外国的游戏卡。”
阿九说到这儿,江垂云猛地想起那时候的情形。
他当时觉得这个少年就是有钱人家的死小孩跟他炫耀,加上当时心情本来就不好,敷衍了几句,就跑回家了。
“我没上过学,不知道一般小孩喜欢什么”,阿九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亮晶晶的鼻涕眼泪却流了满脸:“管家说,大家都喜欢游戏卡,尤其是外国的,国内买不到,我就拿这个去找你,以为你会觉得新鲜。”
江垂云心里涩极了,想着那时候瘦瘦弱弱的阿九,怯生生拦住自己的模样。
要是那时候多跟阿九说几句话就好了。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抹去阿九的眼泪和鼻涕,才惊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换了以前的江垂云,别人的眼泪蹭在自己身上,也要嫌弃的。
可对着阿九,倒是什么都不在乎。
“我那时候,真是太奇怪了,把你吓跑了”,阿九嘿嘿一笑,鼻子吸的更响了。
江垂云望着阿九哭哭笑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记得,我那时跟你说,以后有时间就去找你玩。。。”
他后来当然没有去,他失约了。
第二天,江垂云就去外地念大学,十年都没有再来过这片海滩。
这段小小的插曲,也随着那个夏天,一起尘封在记忆中。
有时间这几个字,本来就是假的。
可十八岁的阿九当真了。
“不要紧的”,阿九湿漉漉的嘴唇在江垂云下巴上亲了亲,安慰着这个人,仿佛失约的是自己。
“你来了,我也不在了”。
江垂云的心一沉,他想起阿九死在十年前的夏天。
他紧紧抱着纤细的阿九,仿佛这样抱久了,阿九就会融进他的怀里。
那个夏天,一个人被留在海边的阿九,他再也不想放开手。
。。。
大年初八,苏老六顶着宿醉,撑着黑眼圈,站在一堆卤鸡烧鸭面前,看着几个前辈上香。
陈年的俗例,干他们这行的,沾染的阴气重,拜完了仙还要拜佛,讲的是个佛道双修,其实就是求各路神仙都来帮忙,礼多无怪。
苏老六是顶烦这种繁文缛节的,尤其是家里有个活神仙,他更是觉得出来拜实属麻烦,可毕竟在江湖上有了些地位,为了维持名声,这第二柱香,他还是不能让给别人的。
天地四方拜完,烟雾缭绕,苏老六脑袋晕的更厉害,爬到庙外面点了根烟,就看见江垂云给他发的信息。
苏老六看完,眼睛瞪的溜圆,手一松,烟头也掉在地上,引得黑坨子和刀鱼这几个小弟都以为他接了什么大活儿。
江垂云约苏老六去市里逛街,买戒指。
他要和阿九结婚。
79.
阿九一觉醒来,才发现江垂云早已没了踪影,连平时只喜欢吃饭睡觉的苏老六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冬日阳光正好,金灿灿地照在米色地毯上。
客厅里的茉莉抽出了第三茬花苞,若有似无的香气溢满了屋子。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揉了揉屁股。
最近夜里弄的有点猛,现在屁眼里还仿佛开着个洞,塞着什么东西,撑的他走路直打晃。
想起江垂云很喜欢捏自己的屁股,阿九的脸有些红,慢慢脱下裤子,悄悄打开江垂云的面霜,挖了一大块,揉匀了抹在自己两片臀肉上。
镜子前,瘦弱的男人光着屁股,低着头,嘴角浮着一丝浅笑,两手在自己身后打着圈地按摩。
这面霜吸收的快,阿九摸了几下,觉得自己的屁股又滑又嫩,才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提起了内裤,想到一些色色的事情,脸上不禁有些羞赧,只好赶紧把长裤穿好。
正要离开浴室,阿九忽然立在了门口,面色苍白,继而转过脸,盯着身后的浴缸,一动不动。
那朦朦胧胧的白色浴帘后,一个小小的黑影佝偻着身子,正发出窃笑。
浴帘窸窸窣窣地晃动,几根尖尖的指甲在帘后缓缓滑过,好似那阴间的秽物,正在感受阳间的物件儿。
这小鬼身上的气味,阿九闻过。
是阎王的味道。
“陆先生,我家主子,让小的给您带句话”,浴帘后传来粗砺嘶哑的声音,像是嗓子里卡着烧红的火炭。
“就是这几日的功夫,您还是得投胎。”
听闻阎王没来,阿九的心定了定,强忍着脑子里的眩晕,哑着嗓子说道:“先前在底下可是说好了,怎么现在又不作数了。”
嗬嗬的笑声传来,浴帘后的黑色身影弯了腰,阿九看着那黑影在帘子后挥舞着细细的爪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直冲耳鼓,激的他背脊发麻。
52书库推荐浏览: 春风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