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垂云掐住阿九纤细白腻的脖子,掐的好似要断掉,嘴里冷笑道:“你全揽在自己身上,倒是看看能不能救的了他。”
阿九惨然一笑,艰难说道:“我救他何用,他是你弟弟,杀了他,难过的是你。”
这话正戳中江垂云痛处,江垂云听罢,眼睛一眯,指尖有些颤抖,口中仍是说道:“是我弟弟又如何,当日大义灭亲的又是哪个?”
苏老六将将从阿九刚才那番话里醒转过来,趁江垂云和阿九对峙,正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拨黑坨子的电话,猛一听江垂云认自己是亲弟弟,眼眶都红了,想起前日江垂云对自己痛下杀手,心里更是苦涩,说话间语气里都带了哭腔,对江垂云说道:“老江,就算我上辈子对不起你。。。”,话说到一半,江垂云的目光就冷冷地扫过来,苏老六骇的哽住,鼓足勇气继而说道:“可我这辈子又没害过你,几百年前的事情,你统统要算到现在的我头上。。。”
“这是你的报应”,江垂云的右手垂在身边,手里掐着的阿九也跪在了地上,双目紧闭。
“前世果,今世报,佛祖送你们两个给我吃,就是要你们来还账”。
江垂云说的咬牙切齿,苏老六看着他冷酷模样,听到报应两个字,顿时炸了毛。
他今天回程的路上就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半生苦难,如今听到这桩桩件件苦楚都是佛祖给的报应,心中登时不服,跳起身来颤声道:“佛祖趴在你耳朵边上告诉你吃了我么?你叫佛祖出来给句痛快话,让我听个明白!”
苏老六生起气就胡搅蛮缠,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气的不知如何是好,冲回自己房间,拿出戒指举到江垂云面前,大声说道:“佛祖让你吃鬼,让你跟鬼乱搞了么?你要跟阿九结婚,也是佛祖指使你的么?”
这话简直是触了江垂云的逆鳞,先前被阿九哄的团团转,差点又着了道,正是江垂云提都不想提的丑事,如今被苏老六拿出来说,江垂云自是浑身发抖,脸色阴白,扔了阿九,大踏步向苏老六走去。
苏老六正觉得委屈,满嘴胡说八道,眼见江垂云发难,方想起求饶,缩到墙角,举着戒指的胳膊也打了弯,凄声道:“佛祖一向慈悲为怀,你怎么知道他老人家不是让你原谅我们。。。”
话音未落,江垂云已经几拳打在苏老六脸上,打的苏老六鼻血流了一脸,身子委顿,再提起衣领想补几拳,却见苏老六乌着眼眶,满脸的血和泪,江垂云终是再也下不去手,将人往墙上狠狠一搡,苏老六便宛如软了的泥娃娃,噗溜溜顺着墙根滑了下去坐在地上,缓缓抬头看了江垂云一眼,便张开嘴嚎啕大哭,捂着左脸委屈极了。
江垂云低头望着苏老六,脸色铁青。
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弟,也是反过来咬了他一口的亲弟弟。
他们两个人僵持,一旁的阿九却缓缓向角落里爬去。
那里有个圆环亮晶晶闪着光芒,刚才打斗间从苏老六手里滚了出来。
阿九颤颤巍巍捡起那东西,咧开嘴笑了笑,戴在了左手上。
低着脑袋,眼泪落在地板上,阿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戒指,忽然头发被人提了起来,抬眼已是江垂云怒气腾腾的脸,阿九缩成一团,将左手躲在身后,却被江垂云硬掰了出来,扯开手指要把那戒指拔下来。
阿九本是认了命,可偏偏对这戒指执拗的很,满面泪流不断,两只手抱在一处,苦苦挣扎。
江垂云与阿九拉扯许久,手上忽然落了几滴冰凉眼泪,抬脸一看,与阿九湿漉漉的面孔近在咫尺,江垂云脑中一热,张口向阿九的手臂咬了下去。
。。。
苏老六坐在墙角捂着脸哭,左眼渐渐肿了起来,心里却是知道江垂云无心杀他。
若是要杀,只需勾了魂儿出来,哪用得着拳脚相加,便是刚才阿九一番话救了自己的命,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抬眼看去,阿九已是捂着左臂,疼的满地打滚,而江垂云嘴里叼着阿九的左手,一口一口吃的干干净净。
那戒指叮的一声滚在地上,晃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99.
“你滚吧”,这话对着阿九,却是说给苏老六听的。
苏老六摇摇晃晃站起身,扶着墙只觉得头重脚轻,满眼都是阿九鬼气森森的嘶叫模样,刚走了几步,猛然听见作呕的声音,再回头看去,江垂云已是弯着腰捂着嘴,手指缝中溢了许多酸水出来。
苏老六忽然走不动了,直愣愣地望着江垂云和阿九,口中嗫嚅道:“你根本就爱它。。。”
江垂云转过头,擦擦嘴角的唾液,眼睛赤红,瞪着苏老六。
。。。
黑坨子蹲在小区里望风,躲在花坛的枯枝烂叶旁抽烟,接到苏老六的电话,听见里面传来江垂云的声音,知道上面出了事儿,登时站起身起来,向公寓跑去,跑了一半,忽然又停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什么货色,坑蒙拐骗跳大神的一个,平时都仰赖苏老六照拂,可那江垂云现下已是今非昔比杀神一个,苏老六尚且逃命,自己冲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黑坨子左想右想,叫刀鱼那帮虾兵蟹将过来已是来不及,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苏老六死在上面,急的团团转了半天,最后居然灵机一动,拨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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