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的修士身材高大,肌肉紧实,脱下来时披的那件长可及地绛红袍子,里面只穿着一件相当清凉的露脐黑绸,奔放地露出大半片蜜色肌肤,裸露着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一截劲瘦结实的腰肢。显然与东陆修士严谨的打扮相差甚远,他长得也颇具异域风情,高鼻深目皮肤微深,嘴唇微肉厚实,唇角上翘天生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亮银色是耳饰垂荡在肩头,卷曲的银发雪被一条暗金的链子扎成起一半,剩下的浪拍岸般自肩头堆至后腰臀后。
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两个瞳孔的色泽竟也是不一致的,一只是金色的另一只是银色的,金的热情银的冷漠,此时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耐,拿手指拨弄把玩着手腕上的那几个镯子,他身上带着许多饰品,脖间、手腕、脚腕到处都是做工精致的精美饰品,却又没有被这些珠光宝气的饰品抢去风头。
闻言抬眼对上任知秋的眼神,不为所动的讥讽的笑了声,“呵,巧言令色。”又复不再看任知秋。
被挑刺的任知秋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你便当我是巧言令色吧。”
那人捏坏了一个手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起身告辞:“既然他不在这里我就先告辞了。”
“可他总会回来的。”
“那就等他回来了我再来拜访。”
任知秋对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低声唤了声他的名字。
……
任知秋醒得很早,他睁开眼——自从他筑基之后就不曾入眠更别提做梦了,可是昨夜他却在入定时进入了梦境,还是那样不切实际的梦。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其实是有些轻佻了。
好在只是一个梦。
眼前闪过久远一幕,他想起当初那人看向他的眼神微微一怔,轻叹一声又复闭上眼。
……更失礼的也做过了,如今这般又算什么。
终归是他的过错。
……
静幽的长廊的地砖是由玄石铺成光可鉴人,一个玉雪可爱的垂髫童子抱着一个木盒匆匆跑过。
“遭了遭了,北辰要等急了——”
这个毛毛躁躁的童子叫做南星,是任知秋座下数名童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人总是迷迷糊糊的,平日里不是这摔一跤就是那里撞一撞,闹了不少笑话,好在他是任知秋座下的童子也不曾受过责罚委屈。这日他又如往日一样小跑着去找北辰一起去工作,心一急没留神左脚绊右脚,又摔了,好在南星这么多年摔跤也摔出了经验,摔出了技巧,即使人摔的鼻青脸肿的该护的东西都能护的好好的。
他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一声轻笑。
抬头去看,镜花宫峰顶烟雨迷蒙绿如织,离他几步之外的庭院之中站着一位白衣男修,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撑着一把水墨油纸伞端得是一派仙风道骨,微微侧过头对着他温文的笑了笑。
原来是沈仙长。
南星这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走廊的地砖受了潮气才让他滑倒了。
在外界看来沈代卿沈仙长,不但是归一宗掌门,还是下一届仙尊的唯二候选者,性子温善,待人亲和有礼,温润如玉君子端方,人人殷羡且心折。
沈代卿是归一宗上任掌门最得意的亲传弟子,另人意外的是紫霄尊者于旭竟然是他的同门师兄。
于旭与沈代卿两个人虽然由同一个师父教养长大,性子却天差地别,一个暴躁一个温良。紫霄尊者素来我行我素得罪了不少宗门长老大能,而作为师弟的沈仙长则是暗地里去为紫霄尊者告罪赔礼,沈代卿是一个十分细致的人,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另一个人的喜好并不动声色的去迎合他做到熨帖而不显谄媚故而所有人都十分愿意与他相处结交。
可惜这对师兄弟关系却是水火不容,有传言于旭曾放言他一贯讨厌沈代卿这类修士觉得他们温吞绵柔磨磨唧唧,对此作为师弟的沈代卿也只能苦笑,在下次师兄得罪人的时候却还是任劳任怨的去登门告罪。
若说修真界公认的谦谦君子是谁,众人第一反应是任知秋,然后马上是沈代卿,不是说沈代卿不如任知秋,只是任知秋成名已久,他们两个都是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只是任知秋如竹沈代卿如水,沈代卿的脾气甚至比任知秋还要好是有一些,比如对他的师兄任打任骂不还手不还口,再比如面对一些刻薄的对待也能笑脸相迎……
南星对着沈仙长的俊颜忍不住看呆了,一时间忘记起身,保持着仰着脖子张大了嘴的呆样叫了一声:“沈仙长。”
沈代卿嘴角带着一抹轻浅的笑,收了伞,垂眼看着他温声问他:“小家伙,没摔坏吧?”
南星红着脸傻里傻气的笑了笑,骄傲的说:“摔不坏,都好好的呢。沈仙长也是来找我们宫主吧?宫主就在里面。”
沈代卿似是心情甚好,眉眼带笑,一手接过南星手上的木盒,轻描淡写的打量了眼轻轻的托了一下,然后空出另一只手微微往上一抬,南星只感觉一阵轻柔的托力将他托举起身……呆愣愣的捧着木盒看着沈仙长的背影南星感慨:“沈仙长果然是个和宫主一样温柔和善的人呢,我们宫主也会扶我起来,嘿嘿嘿。宫主、主人……”
南星捧着盒子摇头晃脑的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然后记起等他汇合的北辰‘呀’了一声遂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叫人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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