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终于演完了,萧默珩和姒姜他们还以为自己和嬴政是为了救大家而牺牲呢,他们此时必然愧悔得生不如死,以后那萧默珩肯定会对嬴政死心踏地的。这时,西垣顿感疲累的闭上了眼睛,他就知道嬴政会是这样的安排。这样他既可以安全脱身又能不暴露身份,最重要的是让嬴政赢得了在萧默珩心中尤为重要的位置。想来嬴政,他怎么可能为了谁让自己身处险境呢?不过是做场戏给那人看罢了。西垣只是觉得可笑,不仅仅是身份,那人连过程都要如此作假,他和萧默珩之间难道会有一个好结果吗?
“起来。”
西垣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赵兄,我是真的没力气了。”
“那你就永远躺在这里。”
寒光一扫,西垣立马一个机灵的蹦腾起了身子,拍拍尘土乖乖的退到了嬴政的身后。才刚站定不久,他就见了一身便服的蒙恬。
“陛下。”
嬴政以眼神示意不用行礼,转身望向城下说:“越姒姜他们呢?”
青年明白了他的意思的回道:“陛下放心,末将是看着他们往西边去后才上来的,他们断断不会察觉这城头的情况。”
“派人盯紧了吗?”
“是的。”
此时从城下传来了些马蹄声,看着前面愈见苍茫的黑暗,一抹诡谲的笑意又爬上了嬴政的嘴角。他甩袖转身,看着蒙恬的眼神满是不可一世的羁傲:“打开城门。”
“打……打开城门?”蒙恬一惊,这件事情可不在计划之中啊。况且这时至深夜,若是放匈奴人进来的话,那城中的百姓岂不是……青年抵不过心中的不忍,立马屈下双膝跪倒在地的说:“匈奴人杀伐劫掠从不留情,请您看在百姓无辜的份上……”
“无辜?只有我大秦的子民才有无辜的资格!”
“陛,陛下……”尽管对上那人冷绝的神情,蒙恬还是开口:“魏国迟早都要被您所灭的,那么魏人也应当是大秦的子民啊。”
他的这一句倒是让嬴政想起了萧默珩在邯郸对自己说的话。
“天下之主,是要去救助天下的人。不管是赵人韩人或者任何其他人也好,都应该是需要去关怀的子民。”
“不再有国界,不再有征战,也不再有无辜的人牺牲。”
“所有的百姓,都是一个国家的臣民,都能被君主一视同仁的对待。”
能被一视同仁的对待?然而在这天地之间,大概只有天道……才是能做到一视同仁的。但人类有那么多所谓的感情,即便是他自己,也是难免会因此偏私的。
“但是秦王……嬴政想的只是自己平生的仇恨。”
“秦王所做的,不过是在复仇罢了。其实在他的心里的……只有对天下的私欲。这样无情无痛的人,又怎么能成为天下的王呢?”
仇恨?无情无痛?又想起萧默珩说的话,他心中不禁隐痛。罢了……这些景臻这孩子不懂也好。虽然手段不免残忍,但是嬴政认定了,对于当下不同国度不同信仰的人来说,唯有用刑法和律令才能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然而这一视同仁恰是一个帝王最该具备的。
“不行,晋阳的城门必须开。”于是嬴政坚定的开口:“而这是一个分散魏国注意力的机会,不能让他们有闲助燕国,所以绝对不能放过!”
“陛下……”
“况且,我们当下的主力尚在赵国,这匈奴向来善战,用来对付魏国正是时候。”
见西垣边说着靠了过来,蒙恬也不再多言,只好点头领命说:“是,末将遵命。”
分散魏国的注意力?就是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魏国吗?
蒙恬起身往城下走去,然而那本是坚定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迷茫。
虽然嬴政久居于庙堂,但是西垣却觉得,眼前的陆离比自己更适合战场。面对这震天的喊杀和悲鸣,浮现在陆离脸上的居然是一丝得胜后的兴奋的笑意。
城中漫起了片片火光,老弱妇孺也都哭喊着从房屋中逃了出来。即便藏在视野不好的暗处,西垣也能看清楚他们死前绝望的神情。
匈奴是关外的游牧民族,因为不会耕种和民族信仰,他们鲜少以侵占他国的土地为出兵的目的,历来屡屡犯边也不过是想抢夺布匹金银等。这种抢完就逃的打法,也使得他们的行径更像强盗。为了节省时间,途中稍遇反抗便会屠戮百姓,因此这样的不算战争的杀掠其实比七国间的战争更为惨烈。
“这一次,魏国怕是很难再回避边患的问题了。”
蒙恬扭头望向嬴政:“那陛下的意思是?”
“你先去和王翦汇合,整军之后尽快赶回咸阳。”
“陛下您让末将先回咸阳?”
嬴政自信的笑了笑:“你让李斯去筹措军饷,等魏国和匈奴交战后我们在择机进攻。”
果然是要攻魏国了,蒙恬领命的拱了拱手,他猜得没错。
“燕国的情势怎么样?听说太子丹回去以后,很不安宁是吗?”
蒙恬赶紧收回了思绪:“是的,他最近正在劝说韩王联合齐国,和江湖上的人也过往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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